“我都不知道听宁怎么受得了你这么久!”他骂骂咧咧说完,啧了一声,幸好是没听见,听见又不知道发什么疯。
魏肖给司机发微信,又问了问拖车的事,再跟刚才联系那圈人回个话,还得打圆场说只是手机坏了才没联系到人。刚处理完,浴室里的人出来了。
霍涔只穿了一条运动裤,上面裸着,往他面前沙发上一躺,长腿架到了扶手外,裤子抽绳没系,骨架大,薄肌,腰线劲瘦,落地窗滤掉月光最后一点温度,他单手点烟,在猩红火光下仰头吐出悠长烟雾,颓丧又凌厉。
魏肖大概知道女孩们恨他什么了,最恨的地方,也是最被迷恋的。
“怎么还没走?”霍涔嗓音清冷又哑。
“你让我歇会儿吧,找你到凌晨了,我也是一大把年纪了。”
“也是,差点做我姑父的人。”
魏肖气又要上不来:“我比霍英英小!还有你能不能有点人性,是你把我车开没油的!”
霍涔伸着手臂,往水晶烟灰缸里弹了弹:“你不把我诓到那种无脑派对上,我能开你的车?那个米什么,给我塞房卡,怎么,我离个婚还成鸭了?”
魏肖扶着额头笑:“我也没想到,要怪只能怪你自己招女孩。”
“你这倒提醒我了。”霍涔看了眼左手无名指,“戒指还得戴上。”
“不是,你都离婚了,真别这样,听宁会有负担。”
“是吗?”他声音缥缈。
魏肖哑口无言几秒:“我电话里说那些可能是挺扎心的,但我也真是那么认为的,霍涔,听宁可能是真不想跟你了。”
霍涔没说话,抽着烟。
“算了,说孩子吧,你怎么想的?”魏肖其实不太敢问,前妻怀了孕,这是不是自己的,心里都得五味杂陈吧。
“她想生就生呗,我又不是养不起。”
“听宁可能没想让你养。”魏肖嘀咕了一句,就没再展开说了。
“别说那么远,我这不是先采访你一下,当爹了什么心情?”
霍涔往嘴里送烟的手停在空中,定了几秒,一条腿踩住地板,坐了起来,他使劲在烟灰里戳灭烟蒂,胳膊架在腿上,黑发上未干的水往下滴着,双眸出神看着茶几,不知道在想什么。
“想什么呢?这么慎重,对孩子是不一样啊。”
“我没在想孩子,真的,到现在我也不喜欢孩子,孩子生出来能带来什么,我们又能给孩子带来什么?何苦呢。”
“照你这样人类就该灭绝了。”
“灭绝不了,有的是人喜欢孩子,喜欢的要,不喜欢的不要,不是挺好吗?”
魏肖差一点就要被他说服了:“那你什么意思?这孩子你不要了?人家上着学,还怀着你的孩子,你总得负责吧,研究生一月补助也没多少,她大着肚子去哪儿工作。”
“谁说我不要。”霍涔道,“大的小的我都要。”
魏肖算是明白了,他这是只想要大的,但是买大送小,没办法小的也要收下。
“霍涔,有没有人说过你爱情观有问题?”
霍涔没理他,人还沉沉看着茶几。
“算了。”凌晨思考这人,也是没事找事,魏肖道,“你看什么呢,那茶几是妲己吗?”
“我在看纸巾。”霍涔略抬了抬下巴,好像想起来多有意思的事,“你知道吗,许听宁洗完头,喜欢用纸巾擦头,她说纸巾比毛巾吸水,然后头发干了,上面时不时带片拧巴的纸屑,你扯它,她还生气。不过瞪我的眼睛倒是挺好看的。”
许听宁后来不用纸巾擦头了,他还挺失望的,有事没事再扯一下,看她生气,瞪着自己,那时候真好,眼里就他。
“你刚不会在想这个事吧?”魏肖都不想理他了,“天天想着扯人家姑娘头发,你怎么不想想人家姑娘到底想要什么!我看你是恋爱都没谈明白,但这也不能怪听宁,就你这德行,谁能跟你谈明白!”
后来两人又聊了什么,魏肖也记不清了,也不知道是怎么睡着的,就感觉太累了,没睡一会儿天就亮了。
魏肖头还在疼,霍涔已经走了,他恍惚记得昨晚最后霍涔好像跟他说怀孕的事别往外讲。
他心头一惊,细细回忆一遍,电话他是打了一圈,但应该是没说出去。
霍涔没去别处,一大早去买了只老母鸡,拎到了霍家,让张姐给煲成鸡汤。
张姐最初来霍家,是两年前霍涔安排的,工资也是一直从他这里支。霍涔能从一众家政人员中看上她,就是因为做饭好吃,比霍涔那里常用的重点工,不知道强了多少。
“哎哟,这鸡子是真好,都还没炖多久,汤就发黄了,再闻闻这味儿,真香哦!真是好久没见过这么好的鸡子了!”张姐一个劲感叹。
霍涔心想那肯定好,他跑农场抓的,看着人亲自宰杀,再装到后备厢里带回来的。
秦美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