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咒死了倒清净了,他也就不用这么烦。
霍涔碾灭了烟,大步走到她床前。
“许听宁,明天上午到我办公室,你那份离婚协议不行,都写得什么玩意,我让魏肖重新拟一份,你来给签了。”
听到他这话,摸着床尾的手终于收了回去。
“好。”
白沅当众说过最大、也最持久的谎,是她喜欢蓝色。她其实并不喜欢,在持续的一年一年里,甚至现在会感觉到这颜色是带着那么点耻辱的。
他们中学的那种蓝色校服,朴素无华的料子,不过百十来块,一季也就那么两套,帮她遮住了学生时期所有的苍白贫穷。
即使白建成的经济并不差,即使她是家里唯一的孩子。可她却连手机都没有,更连通电话都不能打,哪怕是别人打给她的,只要被发现了,也要被白建成的妻子巴掌伺候。
而许听宁呢?穿着漂亮的衣服,吃着外婆做的饭,跟她吐槽作业好多,天气好热,课间小卖部挤不进去。
这算是什么烦恼?
最初在网上找到许听宁,白沅只是好奇,那种感觉很奇妙,做不成姐妹,却成了好朋友。
白沅知道不该恨对方的,可是有次她夸许听宁新买的裙子好看,许听宁想都没想就要送给她时,她心里是恨的。
她恨她在意的,一母同胞的许听宁却毫无所谓。
那是曾经的许听宁,现在呢?她穿着宽松的棉质料子,跨着只宽大的单肩帆布包,好像所有的东西,都没她手里那包草莓干重要,她对她在意并努力得到的那些,依旧无所谓。
车送到酒店门口,白沅跟霍涔的司机道谢,说从香港带了纪念品,要打开行李箱送给司机。
从事业和个人情感考虑,她都不能怠慢霍涔身边的人。
“不用了,白小姐。”司机态度礼貌地拒绝了她,说,“老板刚才交代我去买酸梅汁,那家店得排队,我得赶紧走了。”
“霍涔喜欢喝酸梅汁吗?”
“不是,是给霍太太买的,怕霍太太晕车。”
白沅面上是微笑的,手却攥紧了行李杆,她甚至在想,霍涔是不是故意让司机这么说的。
当初霍涔来问她为什么非要出国时,她态度不算好,没有回答,只是反问他有没有能力跟她一起出国。
霍涔出不了,他家里很有钱,但并不能成为他的资本,他还有个被父母偏爱的弟弟,弟弟已经到了国外,父母不会允许他再出去,否则霍涔怎么会拼了命地自己创业。
白沅早就去打听清楚了,所以她当时很清醒。清醒到头,霍涔跟迷迷糊糊的许听宁结了婚。
他为什么要在报纸上发结婚声明?不就是生怕远的人不知道吗?
那头翌日一早,许听宁到了霍涔的办公室。
“谢谢你的酸梅汁。”
昨天霍涔走后,他司机来给许听宁送了一杯酸梅汁,为了还他人情,她今天特意出门早了一点,楼下买了两杯带上来。
她一杯,霍涔一杯,但没想到魏肖也已经到了。
“魏律师,你好,这杯给你。”许听宁忍痛把自己的让了出去。
魏肖看了眼霍涔,笑道:“我还是喝茶吧,霍总这里的茶不错。”
气氛诡异的静了几秒,霍涔把一沓协议纸扔到桌上,重重往椅背上一靠。
“看吧,有什么异议现在说。”
许听宁衣服贴在了肚子上,她往前抻了抻,走过去拿起来。
她看了半天,越看越晕,看看霍涔,张张嘴,最后还是问魏肖:“魏律师,这里是什么意思?”
魏肖看了一眼:“就是你得净身出户。”
许听宁点点头,拿起笔。
“要不……”魏肖突然出声,“听宁,你再看看后面那几页?”
“我刚看过了。”许听宁笑笑,“你们又不会坑我。”
不就离个婚,她本来也没什么财产。
“不是,我觉得你还是仔细看看吧。”魏肖帮她翻了两页,手指点着,“因为是你提出的离婚,按之前的婚前协议,你需要把霍涔每月给你的家用都退还出来。”
他又拿了几张纸给她:“这些是霍涔给你的转款证明,这过下目,总数在这里,我们这边最多可以让步到你分期退还。”
许听宁又开始掐手心,纸张被她带的直响。
“好,分多少期?”
“12期,一年。”
“好。”许听宁拔开笔帽。
“欸,还有呢。”魏肖算是服了,“听宁,你是真觉得霍涔不会坑你啊。”
许听宁抿抿唇。
魏肖道:“你结婚的时候就没看协议书吗?现在是你要离婚的,霍涔可以提出精神补偿。”
“他还要精神补偿?我伤害他什么了?这不是欺负人吗?”许听宁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