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琪之死(1 / 3)

今年的除夕夜,若兰终于不再是独自一人。

“影子”高高站在屋顶上,她则站在那道影子旁边,他们一起赏漫天花火。

她又开始对“影子”说话:“你往年都是怎么过的,和家人一起守岁吗?”

“往年总是我独自一人守岁,今年有你陪着我,真好。”

意料之中,“影子”不声不响。

“你有去过其它地方吗?……可以为我讲讲吗?”

“总是我为人讲故事,要是有个人愿意讲故事给我听就好了。”

“影子”依旧沉默,而她也早已习惯自言自语。

“烟花多好看呀。”

“可惜不下雪。”

“你见过雪吗?”

“我的家乡在一个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每到冬天就下雪,村里的小孩子们全都跑出来,聚在村口的空地上堆雪人,打雪仗,直到天黑才一个接一个被家人领走……”

若兰娓娓不倦地叙述着,“影子”一如既往沉默着,不过她知道,他一定在听。

地上两道身影始终并排,一道被清冷的月光拉长,一道被屋里倾泻出的暖光拉长,在喧嚣的除夕夜里,在被全世界遗忘的幽台宫里,唯有那道影子陪伴孤独的灵魂。

忆起儿时的欢乐时光,若兰难免有些感伤:“自由的风吹在身上是什么感觉,我早已忘了。”

不承想“影子”忽然开口了。

“或许如我这般,站在高处,目光可及远方,而非重重高墙,风从四面八方吹来,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阻挡。”

若兰转身仰望屋顶,弦月下一抹白色孤影,朦朦胧胧,颇有上仙俯瞰众生之感。

“那你带我感受一下可好?”她伸长双臂,满怀期冀。

过了许久,“影子”轻声应好。

然而他一动未动,直至她双手举累了,脖子也酸了,他才道:“时辰不早了,去歇息吧。”

自那夜被“影子”戏耍后,若兰一连几日不对他说话,结果反倒把自己憋坏了。

她觉得自己当时肯定脑抽了,否则怎会对监视自己的“狱卒”提那种要求?

第五日一早,房门口出现一盒榫卯积木。

若兰捧着木盒冲屋顶小声喊:“这是你送我的吗?”

屋顶上没人,“影子”从不在白天出现。

说不定藏在别处。

这间偏院不大,她四下搜寻,却没找着人。

最终,院子一角的福榕树树顶上传来“影子”无可奈何的声音:“你打算在院里转多久?”

“哈,终于找到你了!”若兰兴冲冲跑过去,仰头只见隐于茂密树冠间的小块白色衣料。

藏得可真严实,有多见不得人?

她举着隐约可闻木质香味的暗紫色盒子问:“这是你送我的吗?”

树上的人几不可闻嗯了一声。

“可以换成别的吗?”

“……”

“你送我一堆碎木头有啥用?我还是想要一只猫,白毛,蓝色眼睛的那种。”

“……”

“好吧,那你总该告诉我,这堆木头有什么用吧?”

男子低低笑了一声。

“你在嘲笑我没见识!”她感觉到了!

“影子”清清嗓子道:“等太子殿下过来,让他教你。”

“好吧。”福榕树太高,她仰得脖子都酸了,“你为什么总喜欢待在那么高的地方?”就不怕一失足成千古恨?

“……”

长久的沉默,就在若兰以为今日的对话就此结束时,又听他道:“如果你可以搭出一座宫殿,我便带你感受自由的风。”

“此言当真?”

“当真。”

“如果我拼不出来呢?”

“影子”又不说话了。

无需谨琪来教,她已从“影子”的提示中明白木头的作用,为了那个约定,日日捣鼓一堆木块。

可惜捣鼓来捣鼓去,连个大概的轮廓也没拼出来。

于是她正式跟一堆木头扛上了,不愿向谨琪求助,誓要以一己之力完成这项艰巨的大工程。

有事可做的日子过得飞快,一转眼春天即将过去,夏天即将来临,福榕树上又传来雏鸟的叫声。

她问“影子”可不可以送她一只小鸟。

不知为何,她对活物有种特别的执着。

“影子”没答应,理由挺感性:不忍见小鸟一家分离。

于是她提议,把小鸟全家捉来,这样小鸟一家就无需分开了。

其实若兰也觉得自己有点得寸进尺,最终还是说算了。

不过隔天“影子”就送给她一只瓷哨,造型分不清像什么鸟,吹起来有响亮的“吁吁”声,很没意思,到手之后立马遭到了她的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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