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筑上,钧泽立即拍马屁:“大隐隐于市,公子好见解!我明日便让人去这家茶楼打探一番。”
朝生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斜睨着钧泽:“我在看接下来带若兰去哪玩。”
“……”钧泽无语半晌,最终只干笑道,“公子有心了。”
公子不对劲,非常不对劲,越来越不对劲了,居然把时间浪费在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上!
“公子啊……”钧泽欲言又止。
朝生又睨了一眼不对劲的下属,没好气道:“你这张嘴不是什么都敢往外蹦吗?”
钧泽,若兰送外号“嘴欠王者”,朝生也瞧这个下属不爽很久了——把好端端一个小姑娘都带坏了。
“您对若兰姑娘是不是……”
钧泽问的隐晦,朝生却秒懂,不由蹙起眉。
“为何你也有此一问,我可是哪里做的不妥?”
一听这“也”字,钧泽心道原来并非自己多想。
“岂止不妥啊!”这个嘴巴缺把门的下属是真敢说,“您对若兰姑娘那叫一个体贴入微、呵护有加、百依百顺,知道您与若兰姑娘是‘兄妹’的,只夸您这位兄长当得称职,不知情的还以为您心悦若兰姑娘呢!”
“兄长对妹妹不都如此吗?”朝生丝毫不觉有何不妥,“至于外人如何看待,嘴长在别人身上,别人爱怎么说怎么说。”
“是,您向来不在意别人的看法,那若兰姑娘呢?”
这点朝生就更不担心了:“若兰从不把我当男人。”
“……”
“那是因为若兰姑娘涉世未深,见识少,您是不是男人,迟早要被她发现的。”钧泽小声嘀咕,“您这不是自欺欺人吗?”
“哦?照你这么说,我不该对若兰太好?”
“您不必表现出来啊,譬如担心她着凉,您可以让我提醒她加衣。还有,尽量减少肢体接触,男女授受不亲,即便是兄妹也没有手拉手逛街的。还有,喂东西、梳头这种事也十分不妥,还有……”
钧泽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那些事朝生此前从未觉得不妥,因为他也从未将若兰当作女人来看待。
在他眼里,若兰依旧是十多年前那个小女孩。
将若兰自周国带回兹兰那一路,负责照顾若兰的人是他,日日喂若兰吃饭的人是他,日日帮若兰梳头的人是他,每每牵着若兰走路的人是他。
不但牵手,还抱过无数回。
那时若兰受惊过度,整个人浑浑噩噩,唯独依赖他,哪怕睡着了也攥着他的衣襟不松手。
是他陪伴若兰度过日日夜夜。
一晃眼,小女孩长大了。
男女之防成为他们之间的墙,不可逾越。
已近而立之年的男人,哪怕对男女之事仍一知半解,又怎会不懂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
起初以内侍的身份示之,正是为了让若兰同他相处时少些拘束。
后来觉得这样相处挺好,便没想过澄清。
早在寄寒山庄时,岩客试探朝生对若兰的心思,朝生反思之后,也发觉自己与若兰太过亲近,决定稍稍拉开距离。
可只见过几回小姑娘失落的模样,他便心软得不行。
不妥就不妥吧,哪怕所有人误会,只要若兰不误会,这种相处模式便毋需改变。
那是他最在意的人,她需要的,她想要的,他会毫不犹豫奉上,哪怕自己的生命。
谅解,宽恕,并非他所图。
他之所图,早就告诉她了。
朝生挥挥手打断钧泽的絮叨,眉宇间染上几分不耐,“不必说了,这样挺好。”
好?好在哪?钧泽简直要抓狂。
以前钧泽的确想过,公子带着若兰应当别有用意。可这一年下来,眼见公子都快把若兰宠上天了,反倒对娇客不理不睬,至今连封信都没回过,这很不正常好不好!
公子何曾对娇客以外的女子晓以温柔过?而且比对娇客还要好上无数倍!
照这么个“赎罪”法,恐怕最终连命都要搭上!
难怪临行前圣上特地秘密嘱咐他那句话,原来是早有先见!
不过公子的脾气他再清楚不过,当下不再相劝,收起碗勺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