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速之客(1 / 3)

七月十四,传说这一日鬼门大开,地府里的鬼魂可暂时回到阳间,与亲人一聚。

祭典从傍晚开始举行,地点在叶家宗祠里,叶家人齐整整跪在几排先人牌位前,双手合十态度虔诚,身子挺直跪姿标准。

还有一部分人跪在祠堂外面,如妾室所生的子女,妾室则连参加祭典的资格都没有。

主持祭典的明释法师是从太清寺请来的,念了长长一篇祭文,总结起来差不离也就两个意思:一愿先人安息,二愿先人庇佑后人。

听完祭文,众人集体行跪拜礼。

接下来按辈分轮流敬香,敬香的礼仪叶颜倒用心学了,以免在众目睽睽下丢人现眼。

敬香礼毕还需听几个僧人诵经。

饶是有跪垫,连续跪一个时辰下来也有些吃不消,叶颜眼珠子转了一圈,见周围人个个双目紧闭聚精会神,于是悄咪咪地在裙摆下抻了抻腿。

这场祭典一共耗时两个时辰,也就跪了近乎两个时辰,所幸听和尚诵经时无需时刻保持直挺的跪姿,可以小幅度活动一下身体,或出去喝个水、如个厕。

临结束时明释法师烧了一篇不知谁抄写的什么经——叶颜昏昏欲睡完全没听进去,若非跪在她旁边的堂兄叶朝昙时不时推她一把,估计早睡过去了——只见释明法师接过一名僧人呈上的瓷瓶,将瓷瓶中的不明液体倒入灰烬中,摇晃几下。

叶颜顿时小脸煞白,小声问身边她觉得有点面熟但又记不住名字的仁兄:“这玩意儿该不会是拿来分给我们喝的吧?”

叶朝昙拼命忍住笑意,同样压低声音解释:“堂妹说笑了,此乃赐福所用,可不能喝。”

原来所谓“赐福”是以天竺叶沾上无根水与经文灰烬的混合液,在人手心里(男左女右)轻点一下,据说可驱凶避邪,保人安康。

祭典结束回到汀兰院,叶颜匆匆洗了个战斗澡,倒头就睡,兴许太累了,竟一夜无梦。

天未亮又被绿俏喊起来,今日要去城外先人墓前祭祀先祖。

祭祖之前还要去土地庙给土地公公献供,而后才前往墓园。

又是一套繁琐冗长的流程:为守墓神献供、烧纸钱,为先人献供、烧纸钱包、敬香跪拜磕头……给附近游荡的孤魂野鬼撒纸钱……

把叶颜一个现代人折腾得够呛。

这还没完,下午又去宗祠里跪听僧人诵经两个时辰;吃过晚饭全家人集体去河边放灯。

据说游荡在人间的孤魂野鬼可搭载这些河灯顺利进入鬼门转世投胎,免得留在人间作乱。

无数河灯漂浮在水面上随波逐流,远远望去好似一条蜿蜒的火龙,场面颇为壮观。

放过河灯,意味着这个中元节终于过完了。

然而接下来几天,叶颜依旧过得跟上班打卡似的,每日一大早被孟瑾年叫起来,接她去侯府跟着教习嬷嬷学宫廷礼仪。

若只是学礼仪也就罢了,关键孟瑾年那厮总借机揩油,打着纠正她姿态的名义摸一下她的手、偷亲她一下……太无耻了!

教习嬷嬷都不好意思瞧他俩。

期间孟瑾年还三番五次叫停,说叶小姐累了需要歇息片刻,实则将她拉到屋里玩亲亲抱抱举高高。

责怪他吧,他还振振有词:“顾长卿可以当街抱你,凭什么我这个未婚夫抱一下都不让?”

任她如何解释,他总摆出一副“我不听,我不听”的无赖嘴脸。

还别说,一连几日下来她竟也习惯多了,起码能做到面不改色。

真是见鬼了,她好歹是个见识过某种“动作电影”的现代人外加曾观摩过男性身体的法医学学生,偏偏在孟瑾年面前总不由自主害臊,尤其无法适应他在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公然“秀恩爱”的可耻行径,恨不能学顾长卿来一句“男女授受不亲”!

这日照旧在侯府吃的晚饭,孟瑾年照旧挽留一番,叶颜照旧拒绝。

叶夫人也学精了,等到差不多时辰便差人催景行去侯府接叶颜——叶夫人无意间瞧出来的,小侯爷私底下有点怵景行这位“大舅哥”,听上去十分不可思议,但看起来确有其事。

叶府的马车已在信远侯府大门外等候多时,车夫见小侯爷拉着姑娘的手走出来,连连咳嗽,直到小侯爷依依不舍松开手。

小侯爷照旧嘲讽几句:“这位小兄弟,你一连咳了几日也不见好转,不知这咳疾是否传染,要不还是让你家公子换个人来吧?”

这位小兄弟照旧对小侯爷视若无睹充耳不闻,只笑着对叶颜道:“姑娘请上马车,当心脚下。”

景行照旧站在一旁看会儿热闹,随即跃上马车,丢给孟瑾年一个幸灾乐祸的眼神。

孟瑾年挥着手依依不舍目送心上人离去,旋即沉下了脸。

也不知顾长卿如何办到的,近几日叶府增添了一大批护卫、家仆,全是天眼阁的人,害得叶颜眼皮子直跳,总感觉有什么大事将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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