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颜心中一紧,说话语气不自觉急切起来:“干嘛非要把我带回去啊,我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要不是他们主动找上我,我压根不知道我在这世上还有家人好吧!”
“你也不必过于忧心,”顾长卿安慰她道,“此一时彼一时,只需让他们知晓你是我要护之人,想来不敢再擅自带走你,你暂且配合一下。”
“真的?”她怎么不大信呢,总感觉这老谋深算的奸商又想套路她。
顾长卿点头,“千真万确!”
此消彼长,一番话不但化解掉叶颜的怨气,又让她不再排斥天眼阁的庇护,顾长卿目的达成不再多言,提起笔继续作画。
白纸上枝条已然成形,只待添上花朵。
叶颜的视线追随着笔尖游走,一朵栩栩如生的玉兰花很快在她眼中绽放。
趁他停笔的间隙,她开口发问:“那你这回又想干嘛?”
“不急,过两日再说。”
她扯了扯嘴角,“呵,你要不这样说我还不急,是怕说出来影响我的心情吧?”
不待他接话,她又问:“你那个小妾呢,怎么不带出来一起玩?”
顾长卿挤出一抹苦涩的笑,无奈道:“阿颜,你当真要气死我才罢休吗?”
苍天在上,她可真没那个想法,“我这…不是好奇嘛……你继续画。”
“不必好奇,你见过的。”
“?”
“正是翠熹山庄斗舞大会上夺魁的那个女子。”
“哦——”
她这一声拖得老长,让人琢磨不清其中意味,顾长卿也不想去琢磨,左右只会平添苦恼。
不多时,孟瑾年从屋里出来,只见院中一个专注作画,一个专注看人作画,一幅岁月静好的景象,真真令人嫉妒又羡慕。
既想上前又不忍打扰,左右为难。
最终还是对顾长卿的同情心占了上风,让他生生顿在了原地。
他只好自我安慰:‘罢了,左右他不过只有几年好活,暂且让一让他好了。’
可转念一想又不免自嘲:‘阿颜心悦之人本就是顾长卿,何需我来让他?’
心里一波三折,上下起伏,终是不自觉叹出声来。
顾长卿听力何其敏锐,笔下一顿抬头望去,叶颜自然也顺着他的视线望见了眉心纠成一团的孟瑾年。
见到孟瑾年不高兴了,叶颜立马开心起来,谁让他自找的呢?她端起一副娇羞的模样,掐着嗓子开口:“长卿啊~~”
被她冷不丁用柔软的嗓音叫出名字,顾长卿当即手一抖,纸上顿时划出一条长长的墨痕。
抬眼睨向正对他挤弄笑脸的小姑娘,无奈搁下笔。
“无妨的,无妨。”自知干了坏事的某人连忙找补,“你在这画只鸟不就行了,尾巴长长的那种。”
“那个…我不打扰你了,你慢慢画。”话音未落她已提着裙摆向孟瑾年跑去。
连带着孟瑾年一块儿扯走了。
拐过照壁墙,出了大门叶颜才松开手,可又立即被孟瑾年反手拽住,还将她咚在了抱鼓石上。
他话不过心便脱口而出:“你怎的不叫我名字?”明显已被气到理智直线下降。
叶颜从善如流,说叫就叫:“孟瑾年?”
孟瑾年磨了磨后槽牙,蓦地低头带着警告意味不轻不重咬了一下她的上唇,沉声道:“不对,两个字的!”
“哼,狗子!”一言不合就咬人的狗子!
孟瑾年被她气笑了,此时若不是在大门口非得好好“教教”她到底该如何称呼他。
“你是狗子的未婚妻,那你说说自己是什么?”
叶颜歪着脑袋认真想了一下,“吕洞宾?”
“……那是什么东西?”
“天界的神仙啊,我家乡有句歇后语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孟瑾年自是不懂这句歇后语有何典故,但很清楚从她口中说出来的必然没几句好话,冷哼道:“你所谓的‘好心’无非想把我气死好改嫁吧?”
她反唇相讥:“不是你把我托付给别人的吗?”
“我那是托他照应你,不是让你托付终身!”
“嗯,他在临江时大概也是想托你照应我,结果后来就把我的终身托付给了你。”
“他是他,我是我,怎可相提并论!”
“刚刚可是你把我一个人留在那的!”
“你——”孟瑾年气得胸膛起伏,口不择言起来,“我那是留机会好让你们解开误会,不是让你盯着他瞧,更不是让你对他抛媚眼!”
这还没结婚呢,都开始凶她了!还说什么“代代惧内”?本着你不让我好过我便让你更难过的原则,她大声吼回去:“谁让他长得比你好看呢!”
“行吧,”孟瑾年后退两步把门口让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