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叶颜手举酒杯,仰望窗外黑漆漆的夜空,倏尔吟出两句诗来。
吟完突然发觉自己最近似乎文艺不少,对着盖顶乌云都可以诗兴大发了。
其实这是她的错觉,她只是因为喝了酒,开始飘了。
“你想家了?”孟瑾年绕过案几,在叶颜身边坐下。
虽然这首《水调歌头》的确是表达对亲人的思念之情,但她念的这两句跟家有什么关联吗?
叶颜在心里默念两遍,终于发现问题所在——孟瑾年该不会还以为她家住在“天上宫阙”吧?
不过也没毛病,他们居住的星球可不都在浩瀚宇宙中嘛。
“嗯,我想家了。”叶颜耷拉下眼帘,有些惆怅地道,“离家两年多了,想必我的尸体早已被人发现,也不知我被葬在了何处。”
“尸、尸体……”孟瑾年瞬间睁大双眼,一脸惊恐,“葬了……”
“当然啦,我是仙人嘛!如今我只是一缕元神附在这躯壳里,不然怎么法力全无?”她突然凑到孟瑾年耳边,用气音道,“借尸还魂听过没?我不是早对你说过,我是从棺椁中醒来的。”
“咕咚”,是他吞咽口水的声音。
背脊挺直,下颌线紧绷,显示他此刻有多紧张。
叶颜对小侯爷的反应相当满意。
“我听说——”一开口,孟瑾年发现自己声音有些哑。
能不紧张吗?心心念念的人突然凑这么近,很容易让人心猿意马想入非非的好吗!
他清了清嗓子才继续道:“我听说鬼魂是需要吸人阳气的,你……需要吗?”
叶颜:???
“就是……”孟瑾年耳根浮现可疑的红,眼神飘忽不定,“就是嘴对嘴吸的那种——”
“噗!”叶颜头一歪,刚喝进嘴里的酒全都喷了出来。
用手背胡乱抹了把嘴,她把酒杯重重搁在案上,“我警告你,不许再乱来!想都别想!别忘了你自己说过什么!”
“我说过那么多话,哪里知道你指的哪一句,不如你给个提示。”说话间,孟瑾年视线下移,落在她被酒水浸润的红唇上,警告的意味显而易见。
到底没醉彻底,叶颜还牢牢记着之前受过的“惩罚”,赶紧用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巴,瓮声瓮气道:“说话不算数,你是小狗!”
骂都被骂了,孟瑾年索性耍赖给她看:“我只记得我说过,你想和他重修旧好,门儿都没有。还记得我说过,这一次,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放手。”
“阿颜,顾长卿不值得——”孟瑾年皱了皱眉,到底没说出天眼阁阁主撮合他俩的事。
这话有挑拨离间的嫌疑,顾长卿喜欢玩阴的,小侯爷却不屑。
自己在顾长卿手上吃过不少暗亏,要是每一次都向叶颜打小报告,岂不成了搬弄是非的长舌妇?
哪知他还没说什么,叶颜已经点头认可:“嗯,他不值得。”
“其实呢,你没必要把顾长卿当情敌,我和他早就没关系了。我想退婚也不关他的事,只是觉得咱俩真不合适。”她掰着手指举例,“其一,我是现代人,你是古代人,真要在一起生活,肯定处不来。其二,咱俩实际年龄差了有七八岁,你在我眼里,就是个弟弟。”
听到“弟弟”这个称呼,小侯爷冷哼一声,心道你以前可是孟大哥长孟大哥短的。
“还有,你是堂堂小侯爷,出身豪门,而我只是一介草民,咱俩有阶层代沟。比如你出来玩,十两银子的住宿费眼都不眨就付出去了,你知道十两银子够普通百姓一家子花多久吗?咱俩的消费观念完全背道而驰,”她摆着手道,“处不来,处不来。”
小侯爷继续沉默,想听听她究竟可以扯出多少条“处不来”的理由。
“还有,我顶着别人的身份和你结婚,在我们那属于无效婚姻,不受法律保护的!万一我和你离婚需要打官司,吃亏的是我好吧!”
小侯爷冷笑,“咱俩还没结婚,你就开始为‘离婚’做打算了!”
“那可不!”叶颜理直气壮,“女人在婚姻里本就是弱势的一方,侍奉公婆、相夫教子、操持家务,你们男人只管挣钱就好。可你们男人结婚之前本来就要工作的,所以婚前和婚后几乎没什么区别呀。万一咱俩离婚,你依旧有家有事业,我有啥?有因为生育变形的身材?”
从古至今,女人侍奉公婆、相夫教子、操持家务天经地义,小侯爷头一回听到此等奇论,惊讶之余不由深思。
小侯爷一个没留意,叶颜又自斟自饮好几杯,这下醉态更显。
黄澄澄的烛光中,她被酒意熏染的双颊愈发酡红,眸中含着醉意,又似蕴着一汪水,水波之中泛着点点星光,煞是好看。
看得孟瑾年心尖颤了颤,不知不觉倾身上前,垂眸注视着近在咫尺的樱唇,喉结滚了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