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汀兰院,小侯爷勾住景行的肩问:“你屋里还有酒不?”
嫌弃地挥开自己肩上的手,景行漫天要价:“一两银子一壶。”
“一两银子!”小侯爷一下拔高音量,“你怎么不去打劫!”
景行:“我这不正在打劫么?”
小侯爷:“……”
“要不这样,”小侯爷边走边好声好气打着商量,“这次你请我喝多少,他日我双倍请回?”
“说实话!”
“……没带钱。”
“没钱回家喝去。”景行率先一步踏进屋子,作势要关门。
小侯爷一看有戏,赶紧从门缝里挤进去,大大咧咧往桌前一坐:“一个人喝酒多没意思,我陪你。”
“嗤,我谢谢你啊!”
“嗐,自家人不用见外。”
经此一事,小侯爷发现景行这人其实并没有那么不近人情,也就比常人讲原则了点,面上冷了点,说话难听了点,就像块冷石头。
石头虽冷,但好好焐一焐,总能焐热的嘛。
现在景行已经掺和进来,不如趁机把景行拉拢过来一起对付顾长卿。
而景行通过叶颜与孟瑾年的对话,同样有所发现。
叶颜有个野男——啊呸!是曾经心悦的男子,那男子负过她,甚至害她险些丧命。
所以孟瑾年才那么固执地将叶颜留在身边,并非只因一己之私。
这回不知那负心汉是有意寻来还是单纯偶遇叶颜,也不知那负心汉打的什么主意,但既然叶颜说了决不原谅,那么身为兄长的他理应暂时放下芥蒂,跟孟瑾年站在同一战线对付外敌。
那人无惧小侯爷,估计来头不小。
难怪小侯爷放着府兵不用,想来也是有所忌惮——不对,以信远侯府的势力,小侯爷大可不必忌惮谁。
所以只是为了保全叶颜的名节?
出于某些原因,景行始终带着偏见看待孟瑾年这个人,以至于认识孟瑾年这么久,景行仍未扭转对孟瑾年的坏印象。
直至今日,他不得不承认,自己不够冷静、不过理智。
孟瑾年这个人并没有那么糟糕,与此相反,他很优秀。
两个原本势同水火的男人带着客观的眼光重新审视对方之后,就这么心照不宣达成共识,同坐一桌对饮起来。
景行喝的是慢酒,小侯爷却是借酒浇愁,一杯接一杯,很快就醉到口齿不清。
“我堂堂小侯爷,英俊不凡,文武双全——”
此言立即引来景行一声嗤笑。
“你几个意思?”小侯爷板起脸,旋即恍然大悟状,“哦,你这是嫉妒我!”
景行无奈摇摇头,懒得同一个醉汉计较。
只见小侯爷猛灌一口酒,摇摇晃晃站起身,挥舞手臂指了一圈,明显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最终凭直觉指定一个方向。
“我就是想不通,除了我这张脸,我还有哪一方面比不上那个谁,阿颜为何不选我?”
“当初我明知顾家是何处境,明知阿颜不该留在临江,却碍于阿颜坚持,我不得不尊重她的选择……”
“顾”这个姓氏太容易让人联想到启国的顾家,景行不由蹙起眉,默默聆听小侯爷大吐苦水。
“结果呢?姓顾的差点害死她!”
“我好后悔!”
“所以我下定决心,哪怕阿颜不情不愿,我也要将她强留在身边,护她周全。”
“不承想,她竟答应了……”小侯爷虽笑着,却比哭还难看,“可她心里始终放不下顾长卿!”
景行心里一惊,眼皮都不受控制地跟着一颤。
顾长卿?启国顾家的顾长卿?
顾家不是早已满门被诛?
可若非那个世无双公子,何以让堂堂小侯爷嫉妒至此、忌惮至此?
小侯爷醉了个彻底,丝毫没察觉自己泄露了什么惊天大秘密,仍在自说自话:“阿颜说她是个很现实的人,谁对她好,她才会对那人好,人若负了她,她决不原谅,只要我不负她,她便不负我。”
“她这是把感情当作买卖来经营了吧?等价交换?各不吃亏?”
景行内心惊疑交加,面上却丝毫不显露,不怎么走心地劝到:“要我说你就知足吧,总归阿颜即将嫁的人是你!”
于是小侯爷嘿嘿傻乐起来:“你说的对,如今阿颜是我的未婚妻,来日方长,我相信,阿颜迟早会喜欢我的!”
见孟瑾年抱着酒壶笑得一脸痴傻,一口一个“阿颜”,景行不禁有几分动容。
算了,念在孟瑾年对阿颜用情至深的份上,姑且不那么讨厌孟瑾年了吧。
第二日,小侯爷在景行床上醒来,双手还紧紧圈着景行一条腿,着实让他受惊不小,直接从床上滚下地。
脚终于得以解脱,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