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却被狗皇帝诬陷谋反、诛灭九族,长卿啊,你要为顾家洗清冤屈,报仇雪恨啊!”
“洗清冤屈,报仇雪恨……”顾长卿凄凄然笑起来,“父亲,母亲,兄长,顾家百余条人命,尽皆葬送我手……”他摊开双手,望着不知何时被指甲掐出鲜血的手掌,恍惚觉得这都是他亲人的鲜血,若要报仇,他岂不是最该死的那个?
远游才开口唤了句公子,长安又一巴掌抽在他后脑上,厉声喝到:“不会说话就给老子闭嘴!”
莫名其妙挨了两下,远游却没心思同长安计较,何况他从未见过长安如此暴躁,往日嬉皮笑脸的人此时浑身上下散发着戾气,怪骇人的。
然而长安望向公子时,目光转瞬之间柔和下来,他握住公子的双手,紧紧的,想将自己的力量传递给公子一般,温声道:“公子,这绝非你之过错,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没有任何人能比你做得更好!”
“是我的错,全都怪我……”公子双目失神,摇着头低喃。
“不!你没有任何过错!”长安斩钉截铁地否认,“这么多年,你的布局何曾被人勘破?这次的计划同样天衣无缝,我们的人也绝不可能走漏半点风声,就连远游都不清楚你的具体计划,狗皇帝又怎会提前知晓?况且哪怕你什么都不做,狗皇帝除去顾家的决心也不会动摇分毫!”
这番话有理有据,顾长卿倒听进去了,稍微平静了点。
可他脑子里仍糊成一片,根本无法凝神思考,只得向长安提出疑问:“你说我的计划没有任何纰漏,那母亲他们此时该在前往南易的路上才对,为何会……芸娘不是说已经送他们顺利出城了?”
“不错,芸娘亲笔所书,称亲眼目送夫人、世子他们出的定安,岂不恰恰证明消息并未走露,否则狗皇帝岂会轻易放顾家人离开?眼下我们尚不知夫人他们因何去而复返,亦不知大将军为何执意回京,因此公子更该惜命,查清真相,为顾家讨回公道!”
公子红着眼注视长安许久,终于低下头去,缓声挤出三个字:“不去了。”
这三个字出口,顾长卿“噗通”一下跪倒在地,朝刑场方向重重磕了三个响头,无声痛哭起来。
不能去,只能任由亲人尸身受辱!这比他自身被人用刀子一刀一刀凌迟还要痛上万分!
定安城里前所未见的冷清,大街上往来行人零稀,平日生意兴隆的店铺门可罗雀,有些铺子干脆挂起了修葺歇业的牌子。
异常平静的表面下不知蛰伏着多少凶险,三人不敢明目张胆出现在大街上,专挑偏僻的暗巷走,绕来绕去终于抵达目的地。
长安倏地一把扯住公子,面露担忧:“公子,万一……”
“不会。”
公子语气平淡,却仿佛自带一种令人信服的力量,长安就此打消了对自己人的怀疑。
远游一向是他们三人之中反应最慢的那个,并非他有多愚钝,只怪他眼前这两位太精明,又有种神奇的默契。
不过远游也有个优点,不耻下问:“万一什么?”
“没什么。”长安摇摇头,难得的没有趁机打击远游。
“莫名其妙!”远游嘀咕一句,踏上狭窄的台阶,开始敲门。
单薄的门板被他拍出巨响,灰尘扑簌簌往下掉,颤颤巍巍摇摇欲坠。
长安忍无可忍,蹭蹭跃上台阶,想也不想一脚踹过去,压低嗓音没好气道:“你想把附近的人全招过来吗!”
今日既被扇后脑勺又被踹,若非念在事出有因,远游早发作了。
不好发作,他干脆往旁边一站,抱起双臂,“你来!”惹不起他躲还不行嘛。
今日的长安格外暴躁,脸上始终挂着似有若无的戾气,远游生怕把这小子惹毛了干出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来。
最终长安还是没忍住把门踹了,远游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
这一带的人都知道“杂七杂八”杂货铺的老板耳背,是两年前下水救人落下的毛病,正因如此,远游才会大力拍门,可离开定安七年的长安却不知情。
长安完全没有一点损坏他人物品的自觉,堂而皇之登堂入室,找到正坐在柜台里发呆的老张,阴沉着脸拍拍柜台:“你是不是耳背,老子敲了那么久的门你都听不到!”
老张直接懵了:“你哪位啊?”
再扭头定睛一瞧,登时张开双臂朝顾长卿扑过去,抱着公子的大腿嚎哭起来:“公子啊,你咋回来了,你不该回来啊……”
长安揪着老张的衣领把人拎起来,仿佛被他家公子上身一般,板起脸训斥:“哭哭啼啼成何体统,站好!好好回话!”
这一出把老张整得连哭都不会了,很想不合时宜地问一句:兄弟你到底哪位啊,年纪跟我不相上下也好意思自称老子?
其实怪不得老张认不出长安,长安才十二岁就跟着他家公子回京了,而老张是公子外出游历之后来的定安,算起来两人足有十余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