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山镇待不下去了,叶颜决定离开齐云,去启国。
启国也是七大国之一,与齐云国交界。
而北山镇离边境十分之近。
叶颜决定去启国倒不是因为近,而是她恰好知道北山镇上有一支启国人的商队,明早便要返程。
就在昨日,商队里一辆马车差点撞到在大街上闲逛的她,害她闪躲之下又撞到街边的小吃摊,溅了一手的汤汁。
车夫不先问问她这个遭罪的有没有事,反倒第一时间去关心坐在车厢里的公子。
她气不过,正打算好好同那车夫理论理论,就见车窗里伸出一只皮肤白皙手指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来,指间还夹着一块洁白的帕子。
车厢里的人只说了两个字:“抱歉。”
那嗓音温润如玉,让人闻之如沐春风,叶颜这个声控顿时消气了。
手好看,声音好听,那脸呢?
叶颜倒有几分好奇,可惜看不着。
一席竹帘挡住了视线。
咳,她也不是因为好奇那位公子的容貌才决定跟着这支商队去启国。
这不是要逃难嘛,又不识路,最便捷的法子自然是跟着商队走。
几番周折,叶颜终于见到商队管事,又花了老一大笔钱,才说(贿)服(赂)管事收留她。
钱什么的不……呃,其实还是重要的,但绝对没有小命重要!
如此一想,叶颜心里才稍稍好受一些。
原先那家客栈她不敢再住,便回去收拾细软退了房,直接住进商队落脚的客栈。
这一换,又让叶颜躲过一劫。
翌日天蒙蒙亮,商队开拔启程。
管事的对外声称叶颜是他某个表兄的女儿,一表表三代那种,如今表兄过世了,临终前托人捎信给他,拜托他稍稍关照一下自己尚未出阁的小女儿。他寻思着这位表兄家已无长辈,两个大女儿业已外嫁,便决定将这个小侄女带去启国,也好有个照应。
这位管事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物,自知这不合规矩,于是拿出几吊钱买了些好酒好肉贿赂大家,以免有人在东家面前嚼舌根。
多一个小姑娘而已,这本也算不上什么事儿,那些人又受了好处,自是爽快应下。
再瞧人小侄女长得如花似玉,商队里的汉子们都舍不得让她挤在货车上风吹日晒,纷纷说恰好有辆马车空着,让她去坐。
正是给她手帕的那位公子坐的那辆。
不过那位公子已不知去向,就连车夫也换了个人。
商队经过叶颜之前住的那家客栈时,只见那外三层里三层围满了人,“走水”“差点把整座楼都烧了”“人都烧焦了”这些关键词频繁钻入叶颜耳中。
也像一根根毒针直直刺进心脏。
叶颜坐在马车里,生怕被歹人发现,只敢将窗帘揭起小小一角,故而以她这个角度是看不到客栈烧成什么样的。
究竟是意外走水还是人为纵火?遇难者到底是被火烧死的还是凶手毁尸灭迹?这件事和她有没有干系?
她很想知道,可她不敢去,她缩在车厢里,像只乌龟缩在壳里,一边唾骂自己贪生怕死,一边劝自己别做傻事。
叶颜,你忘了你的父亲是什么职业吗!你忘了当初选修犯罪心理学和法医学的初衷吗!你并没失忆,那你现在为什么还躲在马车里!去查找证据啊!
不,没用的。这个世界好似完全不受律法约束一样,恶匪占山为王,穿上黑衣蒙上面可以袭击官兵,光天化日可以提刀杀人,路见不平可以拔刀相助,人命如草芥,无辜者枉死,罪犯无需经过律法审判。
没用的,这里是强权者的世界。
商队护卫终于开出一条路来,队伍继续前进。
叶颜松手,竹帘遮去了马车之外纷乱的景象。
她把自己缩在车厢一角,两行清泪无声滑过煞白的脸庞。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叶颜的小脸彻底白了——她居然晕马车!
晕得七荤八素,吐到死去活来那种!
商队里人人见了都同情不已:多水灵的一个小姑娘,起初还有说有笑的,这才过去多久,就如霜打的白菜——蔫儿了。
第二日,有个护卫大叔可怜叶颜,带着她骑马。
结果一天下来,她大腿磨破了皮,屁股也硌得疼,腰都快颠断了!
第三日启程时,看着马,叶颜一脸生无可恋;又看看马车,依旧生无可恋。
此时,有个年轻护卫走过来,一言不发塞给她一个软垫,又一言不发地走了。
她连句谢都来不及道,只能默默在心里给护卫小哥哥发了张好人卡。
这一路走走停停,其中多是出于天气原因,一个月后,终于抵达目的地——启国泸州的临江城。
顾名思义,这是一座江边城市。
进城后,叶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