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歇,等伤结痂了才能动,身上其他的伤,等过会换衣裳的时候给她涂一些。”
他看着门外的捕快,招了招手道:“你回去跟你们头儿说说,这抓贼的事儿,怎么老让个丫头去,功夫好就活该冲在前头啊?还有,她那刀重,给她换个轻些的刀吧!”
说完了正事,他又指着衣裳:“你们下回能不能别揪起我就跑,我衣裳一年到头要被你们扯坏两三件!”
捕快笑着认错:“是是是,我送您回去?”
“哪劳得你送,我溜达回去就是了。”
吕元背了药箱,便欲出门。
周棠错急道:“那、那我家夫人呢?她,她怎么还没醒?”
“行了针,等会儿吧。”吕元斜了他一眼:“怎么?不放心啊?那你去找其他大夫、哦不,其他的老头儿来瞧瞧呀~”
阴阳怪气。
还挺记仇!
周棠错哼了一声,但一想他到底是来替林禾景治伤的,还是抬手行礼:“对不住吕先生,是我失言了。”
他看了一眼陵游:“去拿诊金。”
吕元往外走,边走边哼哼:“府衙会结的,不用你掏。”
*
林禾景醒过来,已是深夜,才醒来,便被肩上的伤疼得清醒。
“嘶——”
“嗯?要喝水吗?”
回应她的,是周棠错睡意朦胧的下意识之言。
林禾景这才发现周棠错坐在了不远处的一张椅上,原是支着脑袋打瞌睡的。
痛意汹涌,林禾景花了好一会儿才认清自己身在何处,她才想说想喝水,便已经见周棠错将小炉上茶水倒了一杯过来,一手半抱了她起身,另一手举着杯子送到她的唇边。
做这些时,他还打着呵欠。
林禾景饮了半杯,摇了摇头,等周棠错将杯子放到一旁,扶着她慢慢躺下时,她才问:“秦姑娘呢?”
“什么秦姑娘?”
“府衙没寻到她?”
林禾景一下急了,当即便撑着要起身,吓得周棠错忙按下她。
周棠错道:“你晕了之后,我便带你回来了,你师父同师兄上山去了,晚间时候过来瞧了你,但我没细问山上的事,但见他们神色无异,应该没有什么意外发生。”
他伸手去探她的额头,终是不热了,又劝道:“大夫说了,你得歇着,莫操心了,要是想知道什么事,明天我让陵游到府衙打听一下。”
林禾景嗯了一声,她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裳,周棠错忙解释:“是昭然帮你换上的,伤处是姓吕的那老头替你治的。”
解释完他才觉得有些多余,他是她的夫君,就算衣裳是他换的,也不过份嘛!
林禾景点头,又看周棠错:“我没事了,夫君回去歇息吧。”
周棠错沉默了一会:“我守着你。”
“不、不用。”林禾景错开他的目光:“我当真无事的。”
“无事我也守着你。”周棠错坚持,他语气有些低沉:“你在山上便说无事,可昭然同我说,你身上大大小小起码有十多处淤青,肩旁还有两个血窟窿,右手的手心也……”
周棠错不说还好,一说林禾景便觉得全身的骨头都似散了架了,连肩上的伤都疼得更厉害了些。
周棠错卷起袖子,伸手到一旁的水盆中挤了条帕子,学着往日广白的样子将帕子抖散又叠好,帕子轻轻点上林禾景的额头,替她擦去了脸上的汗珠。
他说:“禾禾,我不想考功名了。”
“嗯?”
“我想学医。”
入仕为万民,可他太过愚笨,不能为万民谋福,这辈子,只守着他的禾禾一个就好。
他的禾禾想做捕快,那他就学医,至少再不必在她身受重伤时,他只能守在门外等着旁人断她生死。
“学医啊,也很好啊,治病救人,是大功德。”
他就知道!
周棠错忍不住眯起眼睛笑起来:“爹娘也同意了,你说好,我便一定要学成的。”
林禾景还没醒的时候,沈知茹同周彦得了消息来看她,那时周棠错歪坐床边握着林禾景的手,他低着头向周彦和沈知茹说起这个打算,周彦长叹一口气,只道是:“早知你这行事多不过几日坚持,我也未望你读书有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沈知茹虽未有如此之言,可明显也是这么想的。
但没关系,他知晓,林禾景会觉得他做得对的。
“他日我若能治病救人,我不要功德,全给你,只让菩萨保佑你平安,再不要受伤了。”
在周棠错期待的目光中,林禾景许久才憋出一句话:“秦姑娘也受伤了,也不知她怎么回得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