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雪旁若无人地跪在那里,眼眸低垂,一副“我知道我错了,我下次还敢”的样子。
皇帝透过她看着自己过去曾经宠爱过的妹妹,回忆纷至沓来。
“季钰!你行不行啊?你要是不行,那我就直接上了哈。”女子翻身上马,身着红色骑装,眉间笑意盎然。
“你小心点!这匹马性子很烈!你小心摔着!”季钰看着骑在红鬃马上的姑娘十分担心。
才十二岁,就敢骑这么烈的马!
“季钰,你以为我是你吗?就这个马,我兄长早就教我驯过□□次了,小菜一碟!!”兰书晴策马转身奔袭而去,留下后面的季钰吃烟尘。
季钰本来还想找匹马追过去,没想到后面的兰翎晖上来:“季兄,不碍事,她不会伤着的!”
皇帝愣了一会儿,陷在和她第一次相见的回忆里。
兰书晴虽然是兰翎晖的妹妹,可他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就已经十二岁了。
后面就是四五年的天下大乱,兰翎晖为了保护妹妹不受伤害,才把她接到军营里来。
兵营里都是男子,不方便总比丢了性命要好。
索性兰书晴很是争气,一来兵营就如同野生的小鹿进了大森林,欢喜跳脱得很。
后来兰书晴十三岁就能跟着他们一起上战场,多次救他于危难之际。
他一个大男人,被还没及笄小姑娘救真的很丢人。
后来时间久了,次数多了,也就没那么介怀了,毕竟像她这样的十几岁就能上战场杀敌的姑娘本就不寻常。
跪在下面的江晚雪腰背挺直,容色昳丽,像极了那个明媚张扬的小姑娘。
季钰百感交集,眼睛发涩,他不知为何有一种深深的愧疚感。
他没有保护好她就算了,好似连她唯一的女儿也没有保护好。
自己的女儿还在她死后多年,言语侮辱她。
季钰心里陷入深深的自责,,感觉自己胸膛中被什么东西刺了一剑,痛得他无法呼吸。
他走向堂下跪着的女子身边,亲自扶起她:“阿雪,此事该朕向你赔罪……”
江晚雪起身后狐疑地看着眼前年过半百,发间已有银发的天下之主。
听见这话心里颤了颤,十分不解:“陛下何出此言?”
“当初天下大乱,你母亲曾多次救朕性命。”帝王话语声轻飘飘的,言语内容却让殿内众人震惊。
“如今朕的女儿冒犯你母亲,合该朕亲自赔罪。”帝王后退一步准备拱手一礼。
众人大惊,江晚雪更是被帝王吓到:“陛下不可如此!”
“您是帝王,又是长辈,何至于给我这个小辈赔礼?更何况,该讨的,我自己都已经讨回来了,您不用觉得亏欠。”说完江晚雪幽幽地看向季晏绾。
后者则是被江晚雪那个眼神吓到,瑟缩地想离开这里。
崔氏和她打死都想不到,江晚雪的母亲竟然是皇上的救命恩人!
母子二人都似是被雷劈了一般,呆愣愣地站在原地,等待着暴风雨的来临。
崔氏也是十分不解,她入后宫多年,竟然不知此事!
如今这形式,怕是难逃责罚。
很快君威降下:“四公主行事跋扈,口吐恶言,出口伤人,则令其闭门思过三月,其母管教不严,以同罪论处。”
“福康,照顾好长乐郡主。”斯人已逝,也只能从她唯一的女儿身上来弥补了。
处理好这场闹剧,皇帝来凤栖宫放松歇息的心已经全无,迈步往外走。
福康听见自家父皇都吩咐了,甜甜一笑应是。
面上不显,心里却高兴得很,这个季晏绾,总是跟她作对!这下总算是吃亏了!让她再主动招惹别人!!
幸灾乐祸归幸灾乐祸,心底里却还是想着另外一桩事情。
那个奴婢的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
可是涉及阿雪的清白,也不能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大剌剌地直接说。
还是得自己私下处理。
对了,这件事情,是她大哥亲自发现的,身为太子出入宫门总比她一个公主方便,交给他是更合适不过。
凤栖宫内众人已经散尽,福康也拉着心情不甚美丽的江晚雪回去。
顺便还扯上了季远舟。
三人并排走在宫道上。
依旧福康在中间,季远舟和江晚雪分在她两侧。
季远舟身形高大,福康的头顶只堪堪到他肩头,江晚雪身形比福康稍稍高一些,约莫高过半个头。
远远望过去,三个人的头正好组成一个不对称的“v”字。
天边挂着一轮红日,夕阳的余晖斜射向地面,将宫道上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天边燃烧着的晚霞红彤彤的,像极了江晚雪此时的眼眶。
二人都知道她今日受了不小的刺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