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延年路和郁乔路交叉的地方有一个从晚上10点到次日早7点营业的咖啡厅,名为“不晚”。
这是专门给那些没有白日的人提供的地方。夜幕降临之后,这里的生活才刚刚开始。
许知晴也是不晚的常客,作为一名社会新闻工作者,日夜颠倒是常态。今天下午在梧桐路的购物广场发生了一起无差别杀人案件,她出完现场之后草草写下了一则通稿,待抢完第一波流量后,才终于有点时间写下一篇正式的新闻稿,这通常会在第二天凌晨5点半发出。
写完稿子已经是深夜12点,她打算去不晚吃一份钟爱的千层面,配上一杯对她毫无清醒作用的美式,然后再回家睡觉。
“来啦。随意。”咖啡厅的老板宁晼对知晴咧嘴笑道。常来常往地,两人处成了好朋友。
知晴点点头:“老样子来一份”。
她坐在吧台最右边靠近插花的地方。这是她的老位置,在房间的最角落,没有其他桌子摆在这,被吧台隔开,没人看得到她。
上菜大概需要20分钟,晼晼先给了一杯水。许知晴便百无聊赖地开始刷起了手机。
下午的杀人事件仍是大家讨论的焦点:反社会人格,内卷,社会压力大,失业等等关键词在网友的键盘上欢欣跳跃着。
“叮叮叮!”微信语音突然响起,是许知晴的同组摄像凌竹打来的。知晴一瞬间大脑爆炸,只想潇洒地按下拒接键,但2秒之后,她还是按了接听。
“晴姐!快快快,澜江大桥有一辆轿车落水,消防和水上救援队正在打捞,好几家报社已经赶到了,我正在架机子,你赶紧过来!”
笃...
还未等知晴说一句话,对方便以挂断。晼晼刚好端上千层面和美式,她恶狠狠喝了一口,再舀了一勺千层面喂到嘴中。然后扫了微信付款码便往门口冲出:“晼晼,帮我打包,我有空来拿!”
晼晼对这类事情也见怪不怪,“得嘞,您老人家慢走。”
知晴到达现场的时候,打捞工作仍在进行,救护车等在一边,警察拉起警戒线示意无关人员保持距离。
“晴姐,这里!”凌竹大声吆喝知晴到大桥事故地点旁的拍摄点,这里能够清楚拍到打捞的船和人员。看来凌竹是卯足马力冲到了这里,抢占最好的位置。
在他周围,其他报社也纷纷架好了机子开始做实时报道。现场一片嘈杂。
“怎么样,有捞到什么吗?”许知晴喘着气问道。
凌竹摇摇头,“还没,落水有一段时间,沉得比较深了,前几天又是大暴雨,水流量也大。这条大桥的监控还刚好被暴风雨搞坏了。”
知晴:“有目击者吗?”
“住在江边的一个年轻人报的警,说是睡不着跑阳台抽烟,刚好看到汽车冲进江里。”
汽车冲出的地点差不多在澜江大桥的桥头处,这里有一个弧度,如果车够重,速度够快,一个把控不好确实可能撞断栏杆冲进江里。这个问题许多人都向市里的部门反馈过,可是政府一直不作为,如今终于出了事。
【不过,轿车能撞断栏杆,这是开得多快?】
许知晴知道再问不出什么,便拍了拍凌竹的肩膀:“行,我们先做一个简单的报道。然后发一个文字通告。”
凌竹架好机器,对准知晴,向她比了一个OK的手势:“好,来,一,二,三,开始。”
“各位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我是求实报的记者许知晴,现在我正位于澜江大桥,这里在昨夜出现了汽车落水事故,目前河水湍急,打捞工作仍在进行。事故原因以及车上相关人员情况还未知,我们将在第一时间为你更新报道。”许知晴十分流利地说完。
凌竹卡好视频,眼睛快速扫了一眼许知晴,“OK,晴姐,我先回车上把这段剪出来发出去,你在这里盯一下。”
“好。”许知晴转过身子,盯着桥下的救援船,夜色像墨一样深,映得救援灯和船上穿着橙色救生衣的人格外耀眼。
车上会是谁呢?辛勤工作下班的人?还是结束聚会回家的人?赶夜路的人?或者是正在工作的顺风车司机?或许不止一个人,但不管是谁,死亡是既定的。知晴只希望车上只有一个人,最好这个人不是个好人。
“退下,离远点!”正当她想得出神时,人群开始躁动。汽车被找到了,船上的打捞人员成功锁住了车,然后向岸上移动,准备让一旁待命的起重机将其吊起。
许知晴赶紧给凌竹打电话让他加快进度,这边随时会有汽车出水的画面。
大约1个小时之后,凌晨4点半,伴随着一阵骚动,车被吊出了水面。
“各位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我是求实报的记者许知晴,现在我正位于澜江大桥汽车落水事故的现场,就在刚刚,持续了约4个小时的打捞工作取得进展,我们在画面中可以看到落水汽车已被打捞起来。因为夜色的原因,我们无法知悉汽车的品牌及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