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暴雨仍在,大风吹得春日里也难免叫人寒噤,本该黄昏日落之时,现下黑成一片。
禾江晚不停念着措辞,她抬眸,便撞上祝清炆目光,二人对视,皆无人开口,她眼眸难掩希冀,仍觉难以开口留宿之事。
禾江晚不自觉垂下头,轻瞥打量着祝清炆,他二十出头年纪一身黑衣锦缎,加之殷红点缀,气势磅礴,双颊粉白,明眸皓齿,眉宇间又不乏清冷,好似何物皆不能入其眼,单坐在此间,遗世独立,颇有超凡脱俗之态。
“禾姑娘,天黑路滑,难以行走,不如今夜,暂且在郡守府住下。”祝清炆拂袖起身,他身段高挑,比例优越,妥妥古装男主相貌姿态。
禾江晚咽着口水,微微点头作揖,“多谢郡守。”她不曾想祝清炆竟在自己之前先行道出。
祝清炆撑起竹伞送禾江晚至厢房,亦派人做好吃食送至房中。
“禾姑娘,你真是好福气!我跟了郡守三年,还从未见其带回过女子呢。”食娘端托盘而入,将热汤饭菜尽数卸下。“今日一观,竟不知郡守眼光如此独到。”
系统:“她讽刺你!”
禾江晚:“我听出来了!”
禾江晚听出此言醋意,秉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之道,她便没接话茬,但一言又迅速划分客仆界限,“多谢食娘。”
那食娘闻此脸色大变,甩着袖子便向房门踏去,“我就在隔壁,姑娘有事招呼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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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雨过天晴,二人于堂中交谈。
“禾姑娘,昨日田地……”祝清炆心系田地,却又无力回天。“只怕这雨要连上多日,阴晴不定。”
闻此禾江晚亦是感伤,“大部分花蕊尽已完成,未经手之花,接连两日暴雨,怕是不好。”
“也只得如此了,天不眷顾,现下已是最好。”祝清炆稍作叹息,“若能收六成,便也能低过冬日。”
禾江晚想到系统所言,60%的成活率,郡守现下期待亦是六成,她暗自在心中祈祷,此事若成,那便郡守亦记她一功。她猛然想到果树嫁接之事,或可提及此事得祝清炆眷顾,引出蜂场之变叫其顺势解决。“郡守,我……”
“你是有事找本郡守罢,昨日见你支吾不言,现下倒肯开口了?”祝清炆眉眼似有笑意。
“是。”禾江晚顺势而出,“我禾家蜂场遇变故,爹爹去世,我心悲痛欲绝,怎料以赵世为首蜂农集体夺蜂场……”说着,她不自觉泪如雨下,许是因着禾馥过世,又或加之多日来与往昔悬殊之处境。
“我无以自处,不知到何处去伸冤…不知何解……”
祝清炆见其落泪,神色略有慌张,亦不知该如何安抚,“禾、禾姑娘,莫要心伤,此事本郡守定为你做主。”
“那本是你父禾馥之地,岂能无故侵占,依本郡守之言,他们便未将阜律放眼里。”说着,祝清炆便提笔刮墨,在一书信上拟草着。书写完毕后,他只身将其送至郡守府门口。
祝清炆派两捕快送禾江晚回蜂场,并从无业百姓中拨二十余人至蜂场做工,月银由郡守所出。他将书信交给其中一人,嘱咐道,“此乃本郡守良言劝告,若不听劝离开,便是与阜律相抗。”
祝清炆一番详尽安排救禾江晚于水火,她甚是感激,心中一股暖流涌过,“多谢郡守。”
“将禾姑娘好生送回去,不可怠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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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两捕快三番交涉下,赵世一干人悻悻出走蜂场,走前亦是放下狠话威胁,禾江晚虽心有余悸,但仍不退缩。
禾江晚不曾想自己会落得如此落魄,往日触手可得之日已然远去,现下她处处变动,每时每刻皆身处未知中,时刻深感如履薄冰。
今年郡县土地改革首次种黄花菜,故而祝清炆十分重视,禾家蜂场原不在此处,因着疆北天气宜种植,前年便将蜂场移在此处,便于授粉和蜂蜜的产出。
禾江晚瞥着蜂场前大片油菜花田,茂然正好,她不禁感慨,疆南疆北两地天气竟如此差距,同种油菜花,一面盛开,一面倒戈,真是上天捉弄。
禾江晚进入木屋,室内几乎被搬空,木架上仅剩零星大小瓦罐东倒西歪,想必品相好些的皆被赵世一行人卷走,她命祝清炆调来小工将木屋厂房打点好,便任其休息了。
“还真出师不利啊。”禾江晚不知自己到底做了何等孽,今世要背这烂摊子。
系统:“当务之须,是你要学会和蜜蜂打交道。”
“什么意思?怎么打交道?”
系统:“原主同你一般,皆不善触蜜蜂,你必须克服恐惧,零距离接触蜜蜂,不然说出去还是难当大任,怎么领导这二十几人?”
禾江晚闻此,探出厂房听着路边蜂箱内嗡嗡作响的蜜蜂,她不禁一激灵,自觉全身被成千上万蜜蜂蛰着。“我拒绝。”她本能抗拒着,但已身穿抵御蜜蜂蛰咬的防护粗布麻衣。
她自知,若要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