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婚书的由头的由头,央求着叶远鸿见了裴煜一次。
叶蓁现在还做不到能在叶远鸿这个威压的父亲下悖逆他的命令去再杀裴煜一次。
她要见裴煜,为了满足自己窥视的欲望,叶蓁知道,接连几世的记忆告诉她,裴煜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从此以后他们恐怕就要不死不休了。
裴煜不会放过她的,她最清楚裴煜是什么样的人了。
裴煜的修行全靠杀戮两字,他体质特殊,天生邪魔骨头。别人的修行靠日复一日的苦练参悟,可是裴煜的修行靠的是献祭痛苦,别人的,甚至他自己的,反正都是他的养料。
这样的邪魔,得罪了他一定是会被千刀万剐的。
叶蓁涂抹了丹红色的口脂,在对着镜子反复检查以后她扬起明媚一笑。
她要记住裴煜的脸,以此午夜梦回时才能常常怨恨,常常记忆,提醒自己这把剑还悬在头上。
她一天没有杀死裴煜,他就会卷土重来,将她的头砍下来,而后她就会再次陷入无尽的轮回重生。
而且,说些话膈应裴煜也是好的。
叶蓁撑着浅蓝色色小纸伞,外面无雨无风,偏是风有些大。
她将纸伞交到丹朱手上,换上无辜表情推开了客房的门。
裴煜半躺在床上,上半身没有穿衣服,裸露着伤痕累累的脊背与胸膛。
最致命的伤口,恐怕就是她加于他的那道了。
裴煜抿着薄唇,忍受着痛苦。
窗外的雪已经停了,虽然有些刮风,可是却是难得出太阳的好天气,阳光和煦的照进来,裴煜的脸被光勾勒出半明半暗两半,他闭着眼睛,感受这迟来的美好春光。
现在他不过只是少年模样,锋芒未露,带着些青涩,还没有不像梦中那般残忍,那样无懈可击 。
叶蓁来的声音不算大,不过躺在病床上的裴煜很快发觉了她。
他斜眺了一眼朝他走来的少女,迅速搭好衣服,而且背对着她穿好,连血都浸出来了也全然不知。
并未开口诘责,甚至没有说任何话。
她穿的是天青色的烟罗裙,精神看起来不错,没有一点杀人后的悔意与纠葛,反而看上去委屈得不行。
好像是本末倒置了,他朝她心□□了一箭一样。
她走起来路来总是垫步,看起来似乎很高兴的样子。
”裴公子,别来无恙,伤得重吗?。”
“没死成。”
话倒是很冲,她凑近些,坐到他床边,裴煜朝里挪了。
“那真是可惜呢。”
她遗憾的语气不像假的。
“呵。”
裴煜不再看她,侧过身去。
可是叶蓁依旧不依不饶,她非压着裴煜的伤口,然后俯身下去。
呀,好近啊。
叶蓁都能感受到裴煜直视她的厌恶的眼神了,于是她乘胜追击,轻声道:“这一次没有死掉,是你的遗憾。小杂种,我不会放过你的。”
裴煜微眯着眼睛,叶蓁俯身下来将将他压到阳光照得到的地方,他本能避免炽热的光线,瞳孔变浅,似笑非笑的用眼神嘲讽叶蓁。
叶蓁看见他厌恶的眼神,心情难得舒展了一些,道:“啊,真是罪过。我刚刚的话……都是逗你玩的,别当真啊。”
常年卧病,弱柳扶风,他怎么也不能将这几个词和眼前的人联系起来。
“要是叶小姐一次做得干净的话,也不至于在这里与我虚与委蛇了。你的箭术,很不入流。”
少年人极力维持着自己的体面,想要推开她。
叶蓁撑在他伤口的手腕力度加重,“真的生气了啊。都反驳我了,看来被气得不轻。不过别这样说啊,我好歹是你未婚妻,你这样说我,我会难过的!”
裴煜分明已经嘴唇泛白了,可是却还是激着她,“些许这次动手机会大一些,毕竟不用比划箭术了。最好麻利些,否则晚上又要因为打听我死没死成的消息辗转反侧了。”
叶蓁攀住他的脖子,前世的记忆浮现在眼前。
看来他消息很灵通啊,不是病着吗?病着的人,却对院子里的事情洞若观火。
他肯定是准备伺机报复了,这样的疯狗,他活一天,叶蓁就觉得自己的日子被他占了。恨意浓烈几分,她收束双手,没有任何温度的的手指不算牢固的贴在裴煜的脖颈处,只要加重力道的话……她就会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