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问的突然，萧淇的心事就这样直直被戳穿后放上了台面。
她下意识想否认，转念一想，对面的江望看过她狼狈的样子，而她也看过江望狼狈的样子，两人在某种意义上和同谋别无二致，她干脆大大方方承认了自己的心意。
“对，我喜欢江阳。”
没料到萧淇会如此直白的承认，江望忽然感觉喉咙被人掐紧，他倒吸了一口气：
“喜欢到，被欺负的第一反应不是告诉他，而是让我帮你瞒着他？”
他语气越来越冰冷。
“萧淇，你这喜欢也太沉重了。”
猝不及防被骂了一通，萧淇还有些没搞明白江望急转直下的情绪，只顺着他的话坦然反问道：
“在喜欢的人面前想维持好形象有什么问题吗？我喜欢你哥，自然会在他面前会把不好的自己藏起来。”
“刚刚萧绫不也是吗？在我面前是一个样子，在你面前又是一个样子，人们都是这样的，在喜欢的人面前，从来都只展露出自己好的一面。”
讲到这里，萧淇忽然想起来江望的年纪，摆出一副大人架子：
“你还小，不懂这些。这不叫沉重，这叫人之常情。”
“——不过，江望，你难道就没有这种时候？”
盯着萧淇埋在臂弯里的脑袋，江望愣住了。
他有，他确实有。
只不过，不似萧淇这般成功，他的藏拙，一而再再而三的露馅。
而且，江望那生长在暗处的的喜欢，也从来不是什么人之常情——那是会成为对方负担的沉重之物。
所以，他在等这沉重的爱意自己消退，等时机到了，他会爱上该爱的人，将这未曾宣之于口的肮脏爱意带进坟墓里。
没有正面回答萧淇的问题，江望话锋一转：“萧淇，你初中的时候可不像这样扭捏。”
萧淇疑惑：“你认识初中时候的我？”
江望闭上了嘴。
萧淇真是拿这个小孩没办法，人别扭脾气怪就算了，讲话还喜欢说一半留一半。
她才懒得哄呢。
“爱说不说。”她也有些怄气。
气氛又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
萧淇还是把头埋在臂弯里：“别忘了你刚刚可是答应我要保密的，现在我们一人一个对方的秘密，谁说出去谁就是小狗。”
她语气还是闷闷的，江望借着月光去找萧淇的情绪，却在一缕月光的帮助下，无意间看见她眼角泛着的水光。
他又一次愣住了。
她刚刚埋着头，是在哭？
他还以为萧淇大大咧咧惯了，真的不会感到委屈。
……原来她并不是无坚不摧的铁石心肠，只是擅长藏起脆弱柔软的自己，将情绪默默消化掉。
江望垂下的手攥紧成拳头。
那他刚刚还凶她……她……她会不会更委屈了。
见江望半天没答应她，萧淇悄悄在袖子上蹭掉眼角的泪痕，抬起头看向他。
“江望，求你了。”
萧淇纤长的睫毛上还有点没干掉的眼泪，这会儿在月光的照耀下泛出些冷色的光。
江望看得呼吸一滞，他彻底心软了。
又是一阵晚风轻荡，萧淇被自己的发丝糊住眼睛，她抬手想撩开，江望却先她一步动作。
少年不过十四的年纪，却已经比她高出一个头，他微微弯下腰，伸手，替萧淇将碎发别致耳后。
离得近了，两双眸子撞在一起，一个深色的眸子里倒映着熠熠星光，一个浅色的眸子里只盛着神情惊讶的女孩。
萧淇闻到熟悉的洗衣粉味道，带着点雨后泥土的清香。
呼吸突然纠缠在一起，她以为江望要吻上来，错愕着，用手抵住他，别开了脸。
耳边，江望轻轻笑了一声。
下一秒，萧淇肩膀上落了件重量。
是江望给她搭上了他的牛仔外套。
外套还带着他的体温，陌生又温热的触感包裹住萧淇，将她与冬日的寒气隔绝起来。
“江望？”萧淇拢了拢外套，和江望再次四目相接。
她刚刚在那双浅色眸子里读出了一些情绪，比如委屈、比如克制，比如不该有的，爱意。
可现在再看，江望的眸子里已经恢复了以往那般的疏离冷漠。
是她看错了？
江望又盯了她一会儿，随后拔腿就走。
萧淇还没搞清楚情况，张口唤了他几句，江望停下脚步，侧过脸对她说了什么。
他声音很轻，语气里甚至有些不自觉的柔软。
那声音顺着晚风飘进萧淇耳朵里，听得她莫名有些恍惚。
——萧淇，我果然还是讨厌你。
等彻底反应过来江望的话，萧淇在原地目瞪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