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和二十七年,宝塔镇有河妖闻于天下,或许梦境从来没有预兆,柳下你撑纸伞笑得娇俏,春雨当头浇,淋湿光阴又煽起我心跳,独自徘徊走过回忆的桥,塔前游客如织说着祝祷,春风里拥抱,世间情人能有几对偕老,仿佛十年一觉,我还记得那个平凡清早,看天降神谕上写镇字多寂寥,多少荒唐世人不知道,伶仃身,素衣袍,天上云逐飞鸟,我许过你暮暮与朝朝,离别河,殊途桥,塔下门封印烙,你我余生从此不相交,风雨渺,青烟飘,向鬼神借一秒,抚过当时你含泪眼角,心火点,魂灯照,用来生换今宵,花好月圆我和你相邀。
鸿门宴一事后,碍于明尊神王的面子及羽冥的求情,神帝未下令处死缤若,只将她关进哀塔,永世囚禁。水神浚河被撤去神位。
事隔几天,羽冥终于在天河上游的荒芜地带找到了落魄的水神。见到他,除了不可理解便是愤怒,“我把你当成最好的兄弟,为什么要与缤若联手害丽涯?不要说出不值得一提的理由。”
浚河满脸污洉,衣衫脏乱,苦笑道:“因为我对殿下有情,很深的情,让我忌妒可以拥有你的一切人。”
羽冥愣住了。多少荒唐瞒不过世界。这“情”是兄弟之情吗?那它为何存有忌妒的火焰?是爱情吗?可他们都是男子之身。难道……水神浚河竟对同为男子之身的他有几近疯狂的男女之情,让他想方设法地陷害他身边的女性。
浚河张狂冷笑:“虽然我永远都不可能拥有殿下,但我容不得殿下心中有深爱的人。一千年前,我用天河之水加固魔界封印,使她无法成为神祗之后,无法轻易激活战神之血,所以现在她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恢复神位。你如果恨我就杀了我吧,我愿意死在你手中。”
羽冥斥道:“够了,你以为你犯的错只是死这么简単?你给我的理由竟是如此荒谬与无知。”
浚河眼中似觉得羞辱:“我知道我的爱悖于伦理,为世俗所不容,但我心甘情愿。因为只要能靠近殿下-点,我便感到前所未有的快乐与满足。即使是放弃世间所有虚幻的权势及本就微不足道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羽冥双目修长,内含秀色:“如果是-份被世俗所不容的爱可以谅解,但这份爱惨杂了太多的忌妒,毁灭,黑暗及伤害,叫我怎么原谅你。为什么要给我们的情谊加上-座牢笼,以前不是很好吗?”
浚河低垂下脑袋,控制住情绪:“我也不想这样,可我不能控制我自已。”
羽冥郑重的告知:“爱不是束缚对方,让对方得不到幸褔,而是给对方-片天空,让他自由地飞翔。”
浚河干笑道:“我沒有那么伟大,我办不到。”
羽冥叹息:“浚河你怎么就不明白呢?你曾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能看着你堕落。”
曾几何时,他们还在一起饮酒作画,比武过招,他是再聪明不过的神,总是玩笑来去,妙语连珠,不轻不重,不疏不近。他富于思想,性格爽朗,处亊方式早已基本形成,作风强硬,行事麻利……
“你身为神界二皇子,却那么平易近人,那么心慈手软,怎会是帝王之相?”浚河开始歇斯底里,“我骗你、害你、背叛你,理应罪该万死,你杀了我吧!”
帝王之相?羽冥的心骤然被无形的绳索纠缠着。太子鸿鸣从小体弱多病,常年卧病在床,他会取代太子成为下一任神帝?历久以来,宫廷纷争,血案连连,为争夺帝位,兄弟反目成仇已是常事。但太子是宁后独子,宁后权倾朝野,父王又特别眷顾他,而他与太子素来和睦,又怎会……
羽冥强作镇定:“我不会杀你。”
浚河咆哮着:“你优柔寡断,心慈手软,妇人之仁。杀了我,为你最心爱的女人报仇。她不是被折磨得筋骨寸断,半死不活了吗?”
羽冥依然平和温静:“神界最出色的御医已帮他接好了筋骨,她暂时没有危险。”
浚河继续咆哮:“我不是害你失去所有神力与功夫,你不恨我吗?”
羽冥正视着他:“恨又怎样?已经失去了,无法挽回。”
浚河突然跃入茫茫天河之上,卷起天河之水朝自己的胸膛袭来。河水翻滚着如利箭般穿过他的胸膛。一声惨叫,一片血红,浚河倒下了。
羽冥奔过去,抱起长袍翻旋,鲜血橫流的他,问:“为什么要这么做?”
浚河颤抖地伸手想摸塻他这张俊朗的脸,“任何时侯,你都这样淡定自若吗?你可知这是神帝给我的最后一丝力量?”
“可你竟用它夺去自己的生命。”羽冥眼角滑过一滳泪,“神帝不该废除你全部的法力。”
浚河奄奄一息:“你太优秀,太自视清高,叫我不得不迷上你。”
羽冥闭上修长的双目,依旧温和:“这时候,你还说傻话。”
“你的宽容叫我无法原谅我自己,失去神力的我犹如沙漠中枯萎的花,再也经受不住烈日的熏烤,不如就此离去,永别。”说着,浚河闭上了眼睛,身体幻化成无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