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怕宁林坚持要送他回家,他一说完就转身离去了。
宁林目送他一会儿后,才收回视线,重新回到母父的房间。
望着仍旧躺在小榻上的男子,宁林也不知晓该怎么办好。
甩了甩头,抛开烦恼,她着手收拾起桌上的那些沾了血的布巾。
将一切收拾好后,她将窗户往外推开通风,让房内浓浓的血腥味散去。
做完后,她坐在房内的椅子上,松了口气。
“……终于收拾好了。”
瞧了眼紧皱眉心的男子,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
真不知晓救了他,于她而言,是福是祸。
她歇了会儿,瞅见男子无意识微缩身子,她转头瞥了眼大开着的窗户。
宁林认命地站起身,虚掩着窗户,让夜风不再呼啸进来。
她背靠着窗台,思索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如今大家都已经知晓她家里住进了位来路不明的男子。
就算她心中明白他们二人是清白的,而且这男子也只是暂住在她家。
但在外人眼中,却不是这般。
孤女寡男,同住一室,终是有损这男子的清誉啊。
宁林低声自语,“……你醒来后可别怪我。”
抛开女男授受不亲的问题,他为何一身伤的倒在山上也很耐人寻味。
依刘大夫所言,他的伤都是人为造成的。
是遇到山匪了吗?
不可能。
她住山脚下那么多年了,从未听闻山上有山匪。
猎户也会间断性进山捕猎,若真有山匪,不会一点风声也没有。
那他这是被人陷害?
也并非不可能。
只是……
得有多大的仇恨,才会挑断对方的脚筋,还留下一身伤。
她在这村子里,见过最严重的伤势,也就前几年,猎户被山猪撞的那一回。
事情的真相也只得等男子醒来她才能知晓了。
只愿并不是什么寻仇的戏码,她不想救个人,却惹一身腥。
她只想平凡的,安稳的,做着喜欢的木工,度过日子。
再思索下去,感觉也不会有何好办法,宁林索性将此事抛诸脑后。
她独自烦恼也无用,一切皆得等对方醒来才能明了。
走上前,打量着男子极其苍白的脸色。
血色皆无,若不是还能感知到他轻微的气息,说是一具尸体也不为过。
昏迷过去的男子似乎陷入什么恶梦,又似乎忍受着非人能承受的痛,眉心从始至终紧锁着。
她心底划过一丝疼惜,换位思考,若是她受到如此重的伤势,她也不知晓自己是否有那能耐撑下来。
宁林转弯下腰,动作轻缓地将人连带着棉被,一起抱起。
一直待走至床边,才将人放下。
她边为对方掖好棉被,边低语,“……能留宿在这儿的男子,除了爹亲,你是头一人了。”
男子对此毫无反应。
宁林退开几步,将封尘在房内许久的暖炉拿了出来,往里添上些炭火,使房里不再那般寒冷。
确认对方无甚异处,房间也收拾好后,宁林就离开了。
总不能让她彻夜不眠,照顾对方一整晚。
踏出房门,她抬眼望向天空。
凝望着散发暖白光的月亮片刻,她才移开脚步,往自己的房间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