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恐怕对大骗子接下来的话也没有兴趣了吧。”
什么接下来的话?
温憬仪迟疑片刻,才想起来二人这番争执前,所讨论的事。
这才是最重要的事!温憬仪暗暗懊恼自己脾气还是发得太早了些,再怎么也得等她把师兄的话都套出来再发作才对。
“师兄才不是大骗子,师兄是世界上最好的人。”她转眼便换了副面孔,笑嘻嘻地拽了拽那只牵着她的大手,见他不为所动,便开始拉扯着摇晃起来,纯然一副娇憨模样。
宣晟面上不为所动,反问道:“当年盛德太子过世前,你母妃便开始一心一意教导你东宫诸事,上到如何应对帝王喜怒,下到驾驭驱策太监宫女,无微不至,可为何偏偏在丁昭仪这件事上,让你丝毫不知情,你想过吗?”
这亦是温憬仪心中最大的疑惑,她那时将满十二岁,因着母妃身体不甚康健,她便将东宫大部分事务都揽过来亲自处理。
除了父王和其他嫔御之间的私事她不便涉及,都是交给太子妃,也因此,她对丁昭仪一事,实在知之甚少。
她只知道丁昭仪从前在父王宫中侍奉,后来却莫名其妙入了英王府,只因丁昭仪性格温柔、姿容出众,算是东宫里比较特别的人物,她才隐约留有记忆。
丁昭仪忽然去了英王府,温憬仪甚至大为不解。
“我曾问过母妃,为何曾在父王宫中侍奉的人,还能去给英王做侧妃,这也太不合规矩了。”
她缓缓回忆着从前的事,道:“谁知母妃将我唤到内室,郑重其事叮嘱我,说丁侧妃是父王答应赠予兄弟的妾室,礼法上并无不妥,只是这终归有些伤害女子名声,才假称是原先丁选侍的妹妹,若是知道的人多了,对丁侧妃并不利。她要我答应她,不可以对任何人提及此事,若有人心怀鬼胎试图以此生事,更要即刻告诉她和英王叔,交由他们处理,也算维护了皇室的名誉。”
“丁侧妃为人和善,对母妃和我历来都是恭敬爱护有加,我也不愿这样如水的女子遭受非议,便着重处置了几个在私下议论的宫人,那之后便再也没有人提及过此事。”
温憬仪语气渐渐变得滞涩:“可是后来我知道选儿竟然是父王的孩子,我真的不敢想象,她究竟经历过什么。英王叔不可能不知道她已经侍奉过父王,可是……为什么还会……我不敢想,师兄,我只盼是我想得太多,玷污了她。那时在甘泉宫,丁姨满面绝望,求我别再追问,她那样善良的人,从来对谁都和顺礼让,到底经历了什么,让她如此悲痛欲绝,我真的不敢想。”
说至后来,她的语气里,已经略带上了哽咽的哭声。
微风穿透林叶,带起片片摩挲的声响,宣晟将手掌覆在她痩薄的脊背上,低声道:“我离开云浦山庄后,便受英王邀约入府为谋臣。盛德太子离世前一个月左右,英王向太医打探太子病情,却被先帝知晓,先帝雷霆震怒,斥责他是‘盼兄早死,无德不仁之人’。当时坊间都流传英王会在太子逝世后承袭太子位,他突遭此番斥责,心里又惧又怕,连续几日喝得酩酊大醉。”
“有一日下午,他闯入我书房,张皇失措不已,结结巴巴说了半日,我才听明白,原来他前一日又喝得大醉,被徐顺妃叫去宫内痛斥一番。谁知才出了宫门,不知走到何处,却见一个宫人生得美丽,一时糊涂——”
他蓦地住口,清了清喉咙,才接着说:“此事发生在东宫附近的一个小抱厦内,并无他人知道。他本打算求陛下将那宫人赐予他,可谁知,那宫人当时不哭不闹,回去后便寻了短见。而他第二日便被太子妃传去了东宫,才知道那宫人竟然是东宫的选侍宫人。”
温憬仪听得怔了神,全然不曾注意她的指甲已经深深嵌入掌心,宣晟垂眸得见,驻足拉起她的手来,一点点掰开,可她的掌心已然留下了几个深色的印子。
“后来呢!”她顾不得这些,忙追问道。
“太子妃怒斥英王心怀叵测,见太子病重,东宫式微,便胆敢以下犯上,欺侮东宫,言称要将此事如实禀告陛下,求陛下做主。英王吓得半死,几番请求都被太子妃拒绝。他实在没有办法,便赶来找我。”
温憬仪又问:“那你帮他了吗?!”
看见她那种有些害怕、有些担忧交织纠结的眼神,宣晟反问她:“你希望我帮他吗?”
“当然不!”英王如此行为,可恨至极,她又怎么会愿意宣晟助纣为虐。
她即刻道,旋即,又反应过来,若是宣晟没有帮英王,那此事怎会没有泛起半点波澜,连皇祖父都不知道。
她默默地抽回了手,不再言语。
宣晟叹了口气,朝她脑门上轻轻弹了一下,道:“又来了,我才告诉过你,有什么心事,都要告诉我。有什么想法,都要说与我知。还有,要对我多一点信任。”
温憬仪捂住额头,委委屈屈地重新看向他,眼里悄然燃起期待。
“你未免也太不了解先太子妃的厉害之处,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