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抑制的悲伤与落寞。
这情绪,怎么看都不太对。
温憬仪正想开口说话,温沁已经冷冷道:“我们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即便我从前……有意于你,可是我也不愿意看见我心目中的那个人,变成一个无情无义的负心汉。你走吧。”
这话说得有些重,顾焰周身气质愈渐低落,甚至可以用颓唐二字来形容,他也不作辩解,闻言默默起身告辞。
他走后,温沁无法忍住泪意,伤心难抑:“我不喜欢看见他这个样子,可是我又忍不住想见他。憬仪,我该怎么办。”
此时此刻,温憬仪忽然想起了有人曾对她说过:“情之一字,本就无解。”
她叹息一声,拍了拍温沁的肩头,安慰她:“既然过去了,就放下吧。听说平王叔挑选了许多才俊,若有合适的,便去见见看。你从前整日对着他,难免着迷。认识了新的人,或许就放下了吧。”
温沁靠在她肩头,难过地点了点头。
温憬仪执壶为她倒酒:“今日我陪你畅饮,也算你为我饯别。我已向皇叔父说明情况,他也已经准允我了。不日我就要出京,到时少了一人陪你喝酒,你也顾念身体,少喝些。”
“你们个个都要离开我,就抛下我一个人,好狠的心。”温沁嘟嘟囔囔说着,又有了哭意。
清风徐来,带着些许寂寥。
“千里送君,终须一别。我走的那日,你不必来送我,免得彼此又伤感。”温憬仪柔声道:“早晚我还会回来的,到时我们又来故地重游,相信那时候,又会别有一番心境了。”
温沁低低抽噎,不再言语。
***
八月十五宫宴一过,温憬仪便开始有条不紊地指挥着底下人收拾起了行囊送往京郊别庄。
若是所有行囊、随从一道从郡主府启程,未免声势浩大引人注目,她最理想的情况是不知不觉地离京。
因此才决定提前将大宗物品先送去别庄,到那日她径直出京,到别庄换了马车再走。
还有许阙,那日与顾焰江边楼叙过之后,不知他们未婚夫妻二人作何商议,许阙忽然说她不跟随温憬仪去了,自愿留在府中,温憬仪也算松了一口气。
虽说打定主意不能告诉宣晟,但她左思右想,还是写了一封书信,吩咐下人在她走后,将信送往少师府。
最后再对不起师兄一次,温憬仪如是想。
如此,方方面面都可谓圆满,她便择定了八月二十四出发。
袖丹建议她算个黄道吉日再走,温憬仪却已经迫不及待,只想拔腿便离开此地,因此一听便拒绝了。
出发前夜,她翻来覆去,兴奋难眠。
八月二十四,晏京正是燥热不堪的季节,幸而她卯时便起,晨色才破开暗夜一角,略微显露出鱼肚白色的天光。
全部收拾毕,还未至辰时。
低调的青绸马车停在侧门,温憬仪携壁青、袖丹登车,三人面上皆有兴奋之意。
马蹄踏过郡主府前的石板路,在寂静清晨发出“哒哒”声响,车轮随之转动,前方未知的一切都令人向往。
尝过自由的味道,温憬仪当真已经厌倦了枯燥乏味的宫廷生活。
城门已开,马车畅通无阻出了城,马夫即刻扬鞭催马,车子欢快地奔驰在原野官道之上。
别庄距离晏京不算太远,是昔年盛德太子送给爱女的生日礼物,小巧精致,坐落于晏水江滨。
听着江流之声愈发大了,温憬仪便知别庄将近。
她迫不及待地打开车窗,探头望去,只见晴光熹微,薄雾未消,草尖尖上还有晶莹剔透的露珠欲滴未滴,碧树丛间掩映白墙青瓦,偶尔有悠然自得的老农驾着牛车晃晃荡荡驶过。
“别庄到了!”她忍不住开心地欢呼出声。
此处无人,壁青便不再阻拦她打开车窗,朝外张望。
温憬仪深吸了一口清晨清冽的气息,满脸都是惬意。
随着车子缓缓驶入内院,待马车停稳后,她连忙在壁青的搀扶下迫不及待落地。
壁青环视了周围一圈,将别庄管家唤来问道:“前头的那几车行礼呢?我那日来还见停在院中,怎么今日都不见了?”
管家战战兢兢道:“冯长史吩咐奴才们先把东西送往云浦,说是行礼大件若跟随郡主一道前行,会拖慢郡主行程。不过已经留了可供日常起居的物品,都在后院的车子里。”
温憬仪听见了,与二婢对视诧异道:“冯子阶何时做决定也不与我知会一声了?这不像他的风格呀。”
壁青想了想,揣测道:“最近冯大人看着失魂落魄的,也不知出了什么事,大概是他忘记了。”
温憬仪颔首:“也罢,他已经如此安排了,我们就随他吧。马车在后院?我们过去看看。”后头一句话,是对管家说的。
管家忙不迭答应下来,引着三人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