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才是戏肉。
褚玄沣心中冷笑数声,总算看明白温煜打的什么算盘了。
他若说通自己向平乾帝提亲,先不论自己有何影响,对永嘉郡主而言,必然产生致命性的打击。
一个已经订了婚的女子,忽然有其他男人不死不休地求陛下要娶她。大家不会觉得是那男子鬼迷心窍,而一定会先认为是那女子行为不端、红杏出墙之类。
温煜口口声声称赞永嘉郡主如何如何优秀,可他的用心却如此歹毒。
褚玄沣忽然有点感谢宣晟拦下了那封奏本,他喜欢温憬仪,是要堂堂正正获得她,而不是靠这些蝇营狗苟的下作手段。
他褚玄沣,不屑为之。
“庆王殿下,你是不是觉得这世上人心都在你算计之中?别人都是傻子?”褚玄沣忽然咧开嘴一笑,白森森的牙齿就像狼王捕猎前呲出的危险信号。
温煜傻了。
还从没人敢这么无礼地对他说话。
终究年轻,他一下子脸红脖子粗地炸开:“你什么意思!”
褚玄沣拿过酒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他摇摇头,道:“什么意思,什么意思,我就这个意思。老子是喜欢永嘉郡主,可是你也别把我看扁了,我和她之间清清白白,毫无瓜葛,她九成都记不得我是谁,你想坏她名声,也不问问我答不答应。”
“我知道她有婚约,在她婚约解除之前,我是不会提出求娶的。更何况,我和她之间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我劝你死了这条心吧。”
他哐哐哐几句话砸下来,让温煜看着他直发懵。
褚玄沣不屑地将手中娇小玲珑的酒杯弹到桌上,碰撞间发出一连串刺耳的声响。
他拍了拍温煜的肩膀,带着几分可怜的语气道:“你们京城这些酒,闻着香,喝起来却软绵绵的,一点力道都没有,比起我们惠北的烈酒差远了!就跟你们这些京城人一般,看着出挑,结果真没几个能用拳头说话的人物。下次待客,我奉劝殿下,还是整点拿得出手的东西来,别让人耻笑了。”
说罢,他一掌拍开雅间大门,姿态威武,大摇大摆扬长而去。
徒留温煜傻坐在椅子上,久久说不出话来。
***
六月梅雨时节,总有绵绵连连的小雨不停。天公仿佛知道人的心情一般,整日没个好脸色。
这日温憬仪见天色隐隐有放晴迹象,便收拾了东西出门找温沁。
自明月楼一别,她有一段时日没见到温沁了。
幸而这次她约温沁去晏水边散心,温沁痛快应了下来。
想来,她这段日子也是心情抑郁得紧。
二人自小都学过马术,今日不坐马车反而骑马驰骋。既然要去散心,便都不带侍女,只各自携一队侍卫,两方人马汇集于晏京城东门,一同浩浩荡荡向江边行去。
二人一路打马,上好的大宛马风驰电掣般奔扬在官道上,疾风从脸上呼啸而过,吹得人眼睛都要睁不开。
可是心中却是莫名的淋漓痛快。
奔驰了许久,心脏都“怦怦”跳个不停,二人才不约而同缓了速度,改疾驰为慢行。
“你好些了没。”温憬仪喘着气,一手甩着马鞭,不经意地问。
温沁没接话,而是看向远处如素练银带般一路往南而去的晏水,郁郁寡欢道:“好点又如何,不好又如何。我父王母妃担心我得很,我要是还整日摆出那副哭哭啼啼的嘴脸,平白惹他们操心。”
温憬仪微微点头,也不接话,信马由缰向前。
温沁看她仿佛也是状态不对,不由问道:“你怎么了?赵明甫惹你不高兴了?”
赵明甫,这个名字突兀出现在此时,陌生得让憬仪想笑。
她停驻下马,对温沁道:“我要与他解除婚约。”
温沁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吓了一跳,都顾不得自己那点伤心失意,失声道:“解除婚约?怎么回事?!他欺负你了?这该死的酸儒,我要让我父王派人去收拾他!”
虽然她很难过,但还是那个会为姐妹挺身而出的温沁。
看她这样,温憬仪心中温暖,笑道:“才不是因为他,他算什么,也能让我伤心。”
谁知话才出口,恍惚间,温憬仪便回忆起这是宣晟对她说过的话。
在妙严寺的后山之上,她投入宣晟怀抱,那时的他,曾如此对她说。
温沁小心翼翼道:“那你为何忽然想要解约?你们的婚约可是皇爷爷的圣旨,就算是皇伯父,也未必能做得了主。一不小心,就要背负骂名。憬仪,你可要想清楚。”
温憬仪面无表情:“背负骂名,最好是如此。赵明甫与温洳贞,他们才是该背负的人。”
温沁还是第一次听说此事,她没料到这其间还有温洳贞在搅和。
“温洳贞?你是说温洳贞和赵明甫……”温沁艰难地把他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