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口痛(1 / 3)

东殿内,褚玄沣大掌猛然握住黄梨木椅扶手,他咬牙切齿道:“不知少师大人为何这样做?我求娶永嘉郡主的奏本,你有何资格拦下?就不怕我告到陛下面前,让他知道他最信赖的权臣是怎么背着他欺上瞒下吗?!!”

宣晟早知道褚玄沣会如此,待他质问之后,宣晟方道:“褚世子,你说你爱慕永嘉郡主,那你可知,她已有婚约?”

闻言,褚玄沣一愣。

他常年领兵南疆,并不怎么进京。京城中这些达官贵人之间那点家长里短的琐事,也都不在他关心的范畴内。

因此,初闻宣晟如此说,褚玄沣带着几分怀疑道:“永嘉郡主已有婚约?和谁?不会是你吧?”

宣晟无可奈何轻叹一声,捏了捏眉心,道:“现在你已经知道永嘉郡主并非可以婚配的人选,自然不必再提。褚世子奔波劳累一天,若没有别的事,就回去吧。”

褚玄沣何等傲气之人,岂会被宣晟三言两语打发:“不是你?到底是谁?哼,自古美人当与英雄配,我倒要看看是哪个软脚虾敢与我相争。宣大人,你还是直接告诉我的好。若他配得上永嘉郡主便罢了,若是个昏庸无能的,本世子不介意露露拳头。”

谁知宣晟冷冷看他一眼,那眼神比起方才他言语冒犯时的无所谓,显得太过淡漠。

“褚玄沣,东殿不是你可以大呼小叫、放旷无礼的地方,别把皇宫当成你的惠北军营。即便是你父亲今日前来,在我面前也只能坐半席,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

说罢,宣晟抬手“啪”地覆合起桌面上敞开的书卷,俨然一副赶客姿态。

褚玄沣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毫不客气地从自己面前扬长而去,连客套的话也没说一个字。

***

甘泉宫内,丁昭仪与憬仪相对而坐,她垂首讷言,双手绞得死紧,不敢抬头看憬仪。

“阿选长在耳背后的那颗痣,和我父王一模一样。”

这句话如同判词,判定了滑稽的、离奇的命运。

但是,也许,还有其他的可能……

温憬仪心中却像有滔天巨浪在翻涌,她一刻也坐不定,勉强控制住情绪,压低声音、哀求般问道:“丁姨,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为何……”

她接连两个为何,却硬是说不出接下来的话语。

丁蕊深深吸了一口气,再抬头,她清丽的容颜上,已然显出憔悴:“青儿,别再问了。从前的事,我已经努力放下,不想再去回忆。无论如何,我永远感激你母妃的恩德,只要我活着一日,永远把你当我的孩子照顾。”

“至于选儿,”说完这四个字,丁蕊停顿了许久许久,才用极低的声音道:“他确实是你父王的孩子。”

一石激起千层浪,温憬仪几乎是用迟钝了的大脑,一个字一个字地消化这短短的一句话。

“这——此事还有谁知?!”待回过神来,她短而急促地问道。

丁蕊摇摇头,面上表情极尽复杂,她勉强用比哭还难看的笑对憬仪道:“连我那时都不确定,就是、就是看到那颗痣之后,才知道……”

容不得温憬仪沉默,她明亮的眼眸内有毅然决然的光芒隐现,当机立断道:“您万万不可再对任何人提及,我也必会对此事守口如瓶。切记切记,否则,不仅您会招来杀身之祸,连阿选,都有性命之忧!”

丁蕊几乎是用一种含着屈辱、绝望、凄凉的目光,摇头道:“我每一天都是偷来的,不过是苟延残喘,能活一日算一日罢了。只是选儿,他何其无辜!青儿,求求你,若有那一日,求你一定要保他一命。”

“丁姨,不会有那一日的,你看着我,”温憬仪牢牢握住丁蕊的肩膀,不让她察觉到自己身上的战栗,奈何声音却出卖了她的惶然:“即便阿选不是我亲弟弟,我也与他感情深厚,更何况、更何况……”

更何况,他是父王的血脉,是我的亲弟弟。

后头的话,温憬仪如鲠在喉,不敢说,也不能说。

“您放心,我会拼了命保护你们的!”

夕阳西坠,余晖映照在甘泉宫红底黄字硕大的匾额之上,洒出一片明艳至极甚至有些晃眼的赤金色。温憬仪出得甘泉宫来,驻足在匾额下,抬首看去,只觉心中满是茫然。

虽然她对丁蕊说得干脆,可是这件事,将会像一座山似的,永远压在她的心头。

命运总是在开玩笑。

皇祖父与父王毕生所求的,不过是一个能继承血脉的儿子。所有人都以为此事已经彻底无望后,命运却安排她在今日知道了这个尘封已久的秘密。

若是能早些知道此事,是不是父王就不会死了,母妃也不会病逝,她也不会成为无父无母的孤儿。

可是,没有这个如果。

父王、母妃都已抱憾离世,他们若在天有灵,会知道真相吗?

一思及此,温憬仪心中痛不可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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