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周虎再怎么蛮横无礼,此刻也对自家的县太爷所作所为有些嗤之以鼻,都什么时候了,还只顾着自个取乐。
当真不顾黎明百姓了吗?
他抬头看着那块“公正廉明”的牌匾,不由叹气。
本来还想禀报双水村的现状,再不治理旱灾,怕是要把他们榨干抹净了。
他回身向后院住处走去,刚走到前堂后院交接之处,只听见师爷齐昌从外面传来高喊的声音,周虎赶紧折返脚步,向他的位置跑去。
踏过门槛一看,齐昌和李县爷手下得力干将巴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正一起将人往屋里拖呢。
齐昌已是年逾半百,身子骨可比不得巴晖人高马大,看他整张脸因用力而涨得通红,就知道搞定一个人有多困难了。
而那昏睡不省人事的李县爷还咂摸着嘴品味儿呢!
周虎瞧准了眼色,三步并作两步替齐昌接过这活,还不忘抻着笑脸道:“师爷师爷,放着我来好了。”
齐昌冷哼一声,倒也懒得客套,甩手便全权交给他了。
他活动着酸痛的肩背走在前带路。
李县爷站都站不稳,软绵绵趴在周虎肩膀头子上,几乎全身的重量都交给了他,着实压得不轻。
周虎莽足了力气,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轻松,期间还时不时开上两句玩笑:“哎呦喂,这县太爷是去哪喝的酒啊?怎么喝成这般模样!”
“巴晖!你也不仔细看着点李县爷!”
巴晖面色平静且冷淡,对于周虎这个人他向来不爱搭理,觉得太过油腔滑调,也太过笑里藏刀,今天待他是兄弟,明天以什么身份就不好说了。
他用余光瞥了眼趴背上的李京予,虽是走不成路,但那颤悠悠的眼皮一看便知七分装睡,三分假。
骗骗其他人行,骗他可太小孩子把戏了,从小一起长大,他什么德行自己岂能不知?
然后他又将目光移向旁边全程黑脸不说话的齐昌,就知道李京予的目的原是故意躲着他。
去喝酒纯属是应付了事。
但如果被多管闲事的师爷知道了免不了又是训斥,那李县爷的计划就不能实施了。
想到这,他旋即快步上前挡在李京予的身侧,和齐昌并肩而走。
走到李京予的起居室,周虎自己一个人背着他跨过高高的门槛,一口气搬到床上。
结果因为重量太沉,手劲没提起来,一个卸力双双跌倒在床边。
周虎本人摔得四脚朝天,就更顾不上装睡的某人了,只见李京予的脑袋“咣当”磕在凸出的床角上。
“咚”地一声,摔得极狠,连巴晖听见后都知道麻溜闪到一边生怕被讹上。这下李京予再难装下去,忽睁眼后短暂懵了一下,看向周围数双眼睛齐刷刷望着自己,等反射弧从南边传到北边这才鲤鱼打挺从地面爬起,捂着后脑勺茫然念叨着:“哎呦——”
“谁啊,是哪个混账磕我的脑袋。”
他看向巴晖,巴晖看向别处。
齐昌低眼一瞟,李京予瞅见脚边上的周虎,便知是怎么个意思了。
上去一脚就飞踹过去,可惜扑了空,只擦到他的腿根,但嘴上气势不减叫骂着:“好啊,又是你小子。”
“看来粮没少吃啊,撑得都不会走道了。”
他不甘示弱又伸出巴掌敲打周虎脊背,“干什么吃的?!都干什么吃的,就不能下手轻一点吗!”
“看给我脑袋撞得,有碗口那么大个包!”
周虎一听,顿时大惊失色:“县爷,对不住了啊!今个真没吃饱饭,给您磕着了,我马上请郎中来医治!您就在这等着!”
周虎见势不妙,立刻拔腿火速逃离现场。快走到门槛处,李京予却又在后面突然改口:“哎哎,你回来!”
“多大点事啊!要不了命。”
“算啦算啦,别折腾了。”
他使了个眼色,巴晖心领神会在后面拉住周虎。
周虎不知是何情况,只能像个做错事的反贼,站在门口一动不敢动等着众人审判。
李京予简单挠了挠后脑勺,提溜着脑袋坐上床,屁股刚挨到床边被褥,这才想起旁边站着的齐昌,于是起身特意为他让座。
“齐爷,你受累了,来坐下歇息吧。”
在外人看来或许李县爷最大,但在这也是有三六九等的,也是分身份次序的。
更何况咱家齐师爷,什么都没有,就是事多。挑完这个理,挑那个理,李京予不躲他才怪呢!
齐昌不紧不慢推脱:“我不坐,我来就是想问你,你去找淮阳王爷了?”
李京予寻摸着找点水喝,可只倒了半杯水就见了底,他往壶底一瞅,里面空空如也。
故而无奈放下茶盅,回答:“是去找了。”
“这不淮阳王他老人家想找个人解解闷嘛,我坐朝堂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