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四姓氏院饭桌上都摆上一道小菜,盘里放着三样食物,腌萝卜腌咸菜泡椒笋。
赵家,陶凤做了鸡蛋卷饼,喊小儿子赵亭过来吃早饭,母子俩一屁股坐下,面前摆着项家早晨端来的菜,同样陶凤礼尚往来送了点家里母鸡下的蛋。
陶凤咬一口饼,拿起筷子夹一萝卜片,转头瞥小儿子热切的目光:“看老娘干啥!吃啊!”
赵亭笑嘻嘻,有些嘚瑟道:“妈,您先吃。”这里面有你儿子功劳哟!
陶凤把腌萝卜塞进嘴里大咧咧地嚼着,嘎嘣脆酸爽在口腔散开,带着轻微刺激的辛辣,感觉胃一下子就苏醒了,吞咽下去还留着那种独特余味。
陶凤狂喜,指着那道腌萝卜抖筷子道:“够劲!这味儿太够劲了!老项家还有这本事呢!”
话落,她又飞速夹了两片腌萝卜,咬口鸡蛋卷饼,然后尝试泡椒笋,入口那酸辣味儿爽得天灵盖起飞,差点直呼国粹。
“这这这这,嫩得很!”
她双眼放光,食欲大振,又去尝腌咸菜,好吃得忍不住拍桌,手里卷饼三两下解决完,但总感觉还没吃饱,于是又去煎了块卷饼回来搭配着吃。
赵亭跟在后面急抢:“妈!妈妈妈妈!你慢点,我没得吃啦,说好的谦让之心呐?!”
等碗盘里一点不剩,陶凤意犹未尽,后知后觉懊恼想起:“哎呀,这么好吃的玩意军区那俩父子吃不上可惜咯!本来还能找老项寄点,老项一家子今天都赶乡下去了。”
如此相似的场面也发生在周家,与赵家有些不同的是吃相比较斯文,但手上动作也没慢就是了,仍然是风卷残云的速度。
周馥锦看着家人吃得津津有味,还惦记着前日吃到的冰粉绿豆汤,每晚做梦都馋得要命。
“小妹,没了。”周舒言放下碗筷,用帕子擦了擦嘴角,朝她挑眉。
周馥锦才发现愣神一会,盘里都空了,顿时又气又好笑,可是想到之前只有自己享受到的美食,心态又平衡了:“没关系,我在萝妹妹那吃过更好的。”
……
与此同时,绿皮火车轰隆隆启程,冒起呜呜黑烟,铁轨被列车驶过而发出喀嚓喀嚓的声儿。
左边是硬座厢,中间餐车厢,右边是硬卧厢,还有一节软卧厢,而项泽涛平时买票下乡都是选硬座,因为考虑到照顾自家俩娃的舒适度,选择了硬卧铺位。
项萝还是第一次坐八十年代的绿皮火车,望向窗外飞速流逝的景色,有着灿黄色田野和翠绿大山。
旁边是乘务员走道推着小车售卖货物的吆喝声:“香烟瓜子糖果八宝粥,啤酒饮料矿泉水……”
项泽涛守着大包小包蛇皮袋放到硬卧旮旯角落,还有连带那四瓶腌菜罐,自从得知是闺女的手笔,加上前日那晚特精细非一般人能做出来的冰粉绿豆汤。
俩夫妻总算是察觉到不对劲,夜晚睡不着就在那胡思乱想,咱闺女是不是太聪明了,太能干了?居然能在这方面无师自通,是不是哪个神仙转世啥的。
项萝倒是稀松平常,对于爸妈的质问装作一脸无辜,言语含糊地盖过去,说自己每天做梦梦到好吃的,有灵感想到就会做了。
项谷倒是对妹妹超出常人的表现很淡定,很正常,觉得自家妹妹就是天生聪慧,机灵可爱。
要不是妹妹喜欢搞厨房这些事,需要个帮手,他压根对父亲每天教他的打拳跑步扛米袋锻炼,还有练习刀工那一套手艺传承没有半点兴趣。
项萝趴在硬卧上,看见哥哥安静地做着一年级算数册,不由想起上辈子的项谷总是坐在桌前处理着合同账本,戴着一副黑色眼镜,身姿有点佝偻。
座位旁边挂着拐杖,昏黄灯光照映下看起来那么疏离冷淡,好像没有什么能掀起他的波澜。
项萝最爱黏着他身边,总是往他身上凑着喊哥哥,好像只有那会儿他才不会像个冰冷的工具人般没有温度,眉眼间舒展开温暖的笑意。
后来项谷有两次情绪波动,大发脾气,也是因为她。
第一次是撞破她偷偷学做菜,那些看他工作繁忙没时间吃饭,所以每次专门点外卖饭盒带给他的全都是亲妹妹的杰作。
“我把你养大不是为了让你做这些肮脏事!我要的是你十指不沾阳春水,不需要为任何人操心,永远只顾自己快活,如果你受到一丁点苦,那我到外头拼命赚钱就没有任何意义!”
自己做的美食被掀翻到地,项萝哭着怼回去:“我也有自己喜欢的事,我迟早要独立的,不可能永远做你温室里的花朵,你说的那些乐器才艺我有在学,学业也从没落下功课,为什么做个饭你要这么生气?”
项谷看见她掉眼泪,微狰的神情怔忪,捏了捏紧皱的眉心,举着拐杖的手有点颤抖,坡脚撑着疲惫的身子坐在沙发上,沉默不语。
这是项萝最心痛的一幕,后来她学乖了,再也不去触犯到哥哥的逆鳞,而是顺从地做个听话懂事,不食人间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