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间的门再也没开过,但卷帘门上也没贴出“旺铺转让”,方晴想以陈年年的性格,迟早会杀回来。
花间倒闭了,宋彩是最开心的:“还跟我们争,切,不自量力。”
这话说过头了,要压一压宋彩了,免得出去得罪人,自己都不知道。方晴收起笑:“这话不许再说了,你想想要是别人这么说我们,你心里能好受吗?指不定就恨上了。都是同行,各挣各的钱,能有多大的仇。小宋,嘴巴管牢一点,别出去乱说话。”
“知道了,方姐,我不会出去乱说。”
宋彩来店里上班一年多,还是头回被方晴训话,虽然于雪她们都还没来,没见到她的窘迫,但脸上多少有些挂不住,红一阵白一阵的。
方晴也不习惯训人,心里也七上八下的,她拍宋彩肩膀两下,笑着说:“是不是掉金豆子了?”
宋彩心头一松,也笑了:“没有。”她微微偏过头,不好让方晴看到她眼眶微红。
“不是要说你什么,你一直都做得都特别好,就是给我们都提个醒,祸从口出。”方晴拍拍她的背,“这事儿就不说了。去做事吧,库房清点了吗?”
宋彩浑身一僵,方晴挑挑眉:“你前天说昨天做,昨天......”
“我马上去!”
一会儿,宋彩从库房探出脑袋,说:“方姐,你有没有觉得于雪这两天不对劲?”
“过完春节回来就不太对劲。”
上班没有原先有精神,做事也变得粗心,心事重重的,有几次客人叫她,她都没听见。起初方晴以为于雪还没收心,提醒了她几回,可这都四月了,于雪还是那个样子,有两次还算错了钱,少收二三十块钱。
虽说于雪是亲戚,但是方晴和她平时没什么私交,不太了解她,于雪倒是跟宋彩关系不错,方晴问:“她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儿了,跟你说过吗?”
库房里传来声音:“昨天我问了她,她没说什么。”宋彩走到库房门口,“她肯定遇到事儿了,而且不好解决,她那个样子一看就知道了,瞒不了人。”
中午,方晴回外婆家吃午饭,踏进院子,就听到隐约有乐乐的哭声,她心头一紧,赶紧跑回家。
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女人抱着乐乐,大概是抱的姿势不对,乐乐不舒服,哇地哭了。
“乐乐怎么哭啦。”方晴进屋,来不及放下包,对中年女人说,“给我抱吧,孩子可能是饿了。”
方晴不由分说,抱过乐乐,安抚地拍拍她。她垂眼一看,这孩子假哭,脸上一滴泪都没有,乐乐又嚎了两声,听到妈妈的声音,闻到妈妈的气味,慢慢地不哭了,往方晴怀里拱了拱,抓着方晴的衣服,哦哦地说着什么。
“这是小晴啊,刚刚都没认出来,越来越漂亮了。”中年女人一脸热情,“我就说嘛,孩子长得太标致了,原来是小晴的闺女,随了妈。”
外婆招呼她过来坐下:“淑玲啊,你抱了一会儿孩子也累了,过来喝点水。等会儿我们就吃饭了。志刚,你要不要喝酒?家里有点白酒。”
“不喝了,不喝了,中午不喝酒。”
方晴这才发现屋里还有一个中年男人,看起来比中年女人老十岁,穿着一身迷彩服,不声不响地坐在角落。方晴急着哄孩子,没看到他。
淑玲、志刚,方晴想了想,对上号了,是三舅舅家的二表哥和二表嫂,于雪的爸妈。
鱼香肉丝、黄豆焖猪蹄、回锅肉、凉拌三丝,山药薏仁排骨汤,一一摆上桌。二表哥夫妻俩来得突然,李婷来不及备菜,索性从馆子买现成的,只有排骨汤是她一早炖上的,给方晴补身体。她再炒两个青菜,切一盘腊肉腊肠,齐活儿了。
方晴在大卧室给乐乐喂奶,不知道是不是被二表嫂吓到了,乐乐吃两口就不吃,方晴就得耐心地哄着她吃。
李婷敲门进来:“还有多久?”
方晴说:“估计还有几分钟,你们吃完了?”
“哪儿啊,筷子都还没动,志刚他们非要等你一起吃,讲礼得很,快点啊。”
方晴喂完奶,乐乐打了个哈欠,“你还喝累了,今天喝奶一点都不乖,下次不允许了。”乐乐才不管她说什么,她困了。
方晴整理了一下衣服,走出去:“不好意思,久等了。志刚哥,淑玲嫂子,你们先吃啊,还客气什么。”
二表嫂笑眯眯的:“哪儿有人不到齐,就动筷子的。我和志刚早上煮了面条吃,姑婆知道的,老家的面条顶饿。”
外婆点点头:“老家的面条实诚。”
饭桌上觥筹交错,大家闲聊。
二表嫂问起方晴店里的生意,方晴主动提起于雪,在店里很能干,做事细心。
二表哥夫妻俩一脸骄傲,与有荣焉。二表嫂说:“小雪从小就能干活儿,她小时候还没池子高,就搭着凳子洗碗洗衣服。不是我吹自己闺女,整个石羊场,没有比我们小雪更勤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