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进泥土,但香气却因此传到公寓楼顶,引出一片赞美的感叹。
她的声音好听极了,隐忍过后变得放松,像流浪诗人酒醉后发自内心的随意吟唱,声声入耳难以忘怀。单与文吻着她节节微突的脊椎骨,他的脑子里蹦出好多医学书上的晦涩英文。她太瘦了,一用力感觉就会使她气息微弱,他小心翼翼吻至她的腰窝,像一下子跌进了糖盅,砂糖颗粒包裹住他的全身,甜得让人发疯。
俞今不知道已经过了多久,她觉得自己已经被完完全全地融化了,黏腻的,炙热的,对方在自己背后作怪导致的微微细痒,又过了好久终于停了,单与文的呼吸在最粗重的地方暂停片刻,然后他躺在俞今身侧,环抱住了她,俞今想笑,但她哭了。
单与文还在与脑内镜像中的英文单词和汽水表面上浮的气泡流连忘返,他突然感觉到身旁的床在微微地抖动。俞今的背后有细小的抽搐,她的发尾在她的背部中央摆动,单与文伸手抱她,好让她转过来面向自己,俞今却反方向彻底趴了下去,她的头发散在背上,把白皙的背部遮了个大概。
他急忙跳下床,跑去俞今的那一半床边确认情况,他抬手摸了摸枕头,一片湿意,他脑子里的英文单词一下子消失殆尽,他急急地发问:“怎么了?我弄痛你了吗?”
他低头去看床单,只看到一片水渍而不是血迹,又立刻上床去检查俞今到底受没受伤,俞今翻身躲开他探究的手,她哭得连眉骨都泛起潮红,眼睛肿得像填充过度的玩偶,睫毛上挂着泪珠,鼻尖和人中都红了一片,凄惨到让单与文只想跪下道歉。
俞今抬手戳了戳他的肚脐眼,单与文不解,只听见俞今用闷闷的嗓音说:“报仇”,音调里有笑意,他拉过俞今使劲亲了亲她的脸颊,笑得像个傻子。
……
他起身倒水之际,俞今已经从床上站了起来,她的长发因为刚刚的翻滚而有些蓬乱,散在胸前让春光若隐若现,白皙的肌肤染上了一些健康的红晕,她赤足站在地毯上,仿佛一个刚刚苏醒的自然女神。
她的腹部左下方有一道明显的伤疤,但她并未遮掩,在单与文担忧的目光下,自如地走向了浴室。
俞今坐在放满水的浴缸内闭目养神,她一路上注意到了酒店套房内多得异常的玫瑰花瓣,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和单与文才是今天的婚礼主角,联想到许溧那藏不住笑的嘴角,心下了然,只是有些内疚,竟然让许溧在大婚之日还要抽出心思来给她。
浴室门外的男人不知道该不该进去,他还在思考俞今的眼泪是为何,她笑容之下略带的悲伤让他担忧,腹部的伤疤也让他担忧,可他不想问,因为他觉得一旦问了俞今必定会回答,可他不想让她再将那些过往回忆一遍。
磨砂玻璃后藏着的剪影让人在意,俞今用手指搅了搅水面,轻轻地开口:“进来吧。”
单与文陪着俞今坐在浴缸旁边的地上,用手指把玩她漂浮在水面上的长发,他刻意隐藏了心中担忧,假装什么也没看见。带着水珠的手阻止了他的动作,点点他邀请他一起进入浴缸,他只能顺从地起身。
两人一齐坐在水中,俞今被浴缸硌得骨头疼,将单与文当成了人肉靠垫,舒舒服服地靠在他怀里。她倒是舒服了,单与文看着臂弯之中的美人,忍得十分艰难,但看着她放松又满意的神情,心里一片柔软。
为了避免伤口进水,单与文将右手靠在浴缸边缘,他们二人紧贴在一起,在池水的作用下更加密不可分。热水让她感到温暖和舒展,身后的单与文让她感到安全,俞今的视线停留在他裹着纱布的伤处,决定将那些过往娓娓道来。
“我高二的时候,被人用刀捅伤了。”
单与文心里“咯噔”一声,不自觉抚上了她腹部的伤疤,那道伤疤说长不长,但也绝对不短,不平的凸起在俞今细腻的皮肤上十分突兀,被刀捅伤的话,他竟然也跟着生出了疼痛的幻觉。
“我当时的男友,现在想来应该也是类似于躁郁症之类的精神病患者,我想分手,但他不愿意,所以他捅伤了我又从四楼跳了下去,他说就算死也要和我一起死。”
感受到男人握着的手逐渐收紧,她轻轻拍了他的手背示意他放松,单与文怕抓疼她便松手了,只是又把她抱得紧了一些。
俞今用脸蹭了蹭单与文的下巴,脸上不见悲伤,反倒带了些笑意,她抓起单与文的左手,两人对着灯光十指紧扣,水面在她的动作之下泛起好看的涟漪。她用手指一寸一寸摸过单与文的指节,看着他宽大有力的手掌,心中一片宁静。
“上次刘满茗医生给我的建议我觉得很好,她让我不要去证明,也不要去掩饰,而是去感受”,她回身看了看背后的男人,送给他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又回过头继续把玩他的手指,“我爱你,这就是我现在的感受”。
她这句话说得很轻很轻,但单与文还是听得一清二楚,他眼眶一酸,险些落下泪来。他脑海里都能想象到当时的俞今,受伤时会是多么手足无措。怪不得她惊醒后的眼神写满了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