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路口的人行道不知为什么被堵了个水泄不通,人声鼎沸你一言我一语,俞今听了半天才分辨出是有人晕倒了。
不急着叫救护车倒是先开始围观了,人总是这么有趣,这种突发状况吸引的好奇永远比正确的担忧多。
她本来还在翻找着邮箱里的重要文件,她马上转换了优先级,一边往人群走一边切出邮箱界面打120,快走近时一个男人风风火火地跑来撞了自己,120还没拨出去,手里的手机就被撞得脱了手,一个360度旋转就掉进了右手边的垃圾桶。
她无语凝噎,侧头怒目瞪着撞来的男人,他不好意思地看着俞今,然后把他的手机一把塞进了她手里:“你先用我的,我忙完了会打这个电话联系你的,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还有急事!”
这倒让她愣住了,又气又觉得有点好笑,这是什么操作,一言不合把自己的手机赔给别人,真是够简单的赔偿方式。
语毕,只见这男人头也不回,急匆匆地往人群跑,一边跑一边拔开人群,他高声嚷着:“让一下让一下!我是医生!麻烦让让!”
原来是医生,俞今这才平息了怒气和震惊,算了,她本来就有工作手机和私人手机分开用的习惯,现在也没什么大的影响,她看向自己手里这只不属于自己的手机,把它扔进了包里,反正只要等对方联系自己就好,然后就随手拦了辆出租车匆匆往律所赶去。
人行道处的单与文卖力地做着心肺复苏,同时也不忘向人群吼了无数遍打120,忙活了好一阵救护车来了之后,他就跟着车去了医院。等他忙完一整个上午以后想掏出手机点外卖,才发现自己的手机不见了,他用办公室的座机给自己的手机打电话,响了半天也没找到,仔细一回想,当时是给了一个女人,单与文挠挠头,也被自己的举动给折服了,人在着急的时候真的会做出不同寻常的决定。
那边的俞今被突如其来的音乐吓了个半死,差点把酸奶喷在面前的文件上,不知道从哪儿传来的摇滚乐,起初还以为是电脑中毒,看了一圈才发现,原来是早上被自己随手扔进包里的手机,她拿出来一看,来电显示是一串座机号码,接起电话后俞今礼貌开口说了个你好,电话那头马上就有人回话了。
“你好你好,早上我把你手机撞掉了,有空我们约着见一面,我赔你个手机。”
男人的音色没有过分的低沉,听声音是位温和的人,透露着一些尴尬,联想他早上救人的身影,和周围不明就里忙于围观却不伸出援手的人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所以俞今对他并没有什么不好的情绪,“不用了,手机不用赔了,你毕竟是赶着救人,约着见一面,我把手机还你。”
“行吧,我叫单与文,在市二医院工作,你看你什么时候方便?”
俞今回忆片刻,市二医院?自己今天本来就要去那里复查,这倒是正好。
“我待会儿就要来你们医院复查,我叫俞今,到时候我来找你,你什么科的?”
“骨科。”
这也太巧了,俞今三个月前出了车祸,手臂胫骨骨折,今天正好要去复查一下,“我就是要去骨科复诊,我可以直接改挂你的号吗?”
“下午我不坐诊,但你直接过来吧,我帮你看。”
“好的,到时候见。”
挂了电话之后,单与文开始回忆当时的场景,试图从大脑中找出女人的长相,但他当时的关注点不在人身上,他只记得一个模糊的侧脸,带卷的长发擦着自己的手臂而过,露水味的玫瑰味攀上了自己脖颈,其余的便想不起来了,但他现在已经开始好奇俞今的长相了。
她把玩着手中的手机,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虽然当时没看清男人的长相,但是他宽阔的肩膀和手臂上凸起的青色血管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莫名对他有了点兴趣。谁不爱看帅哥呢,就连她对美色的贪恋也不能免俗,虽然高中之后她对男人们的态度就保持着一定的厌恶,工作之后这种厌恶日益加重。
她坐在办公室内环顾四周,男女比率严重失调,在学校时永远都是女生多过男生,工作之后却连多一个女人都见不着,她时常在想,那女人们到底去了哪里。
律所最是男多女少的重灾区,从来都是女的当男的用,男的当骡子用。当男性成为了合伙人之后,总是优先选择男性助理;而女性成为了合伙人之后,也要求团队里至少有一名男性助理。就好像有什么行业标签似的,只有男人十项全能,会开车会扛文件会喝酒所以能当律师,而女人就不行。
男人们不分场合对女人们外貌看似夸赞实则调侃,在封闭的办公室旁若无人地抽烟,低素质的当事人总是对她露出油腻的笑,在律所这种男性俱乐部里俞今曾经一度举步维艰。
不过她现在早就已经找到了和男人们共处的最佳方法,那就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男人们轻佻,那她就讥讽;男人们自大,那她就无视。虽然她用男人们对待别人的方式全数返还地对待男人,但她并不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