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的桃花眼,眼眸幽深,似黝黑的水潭,平静无波地映着人,将桃花眼自带的柔情硬生生压了下去。
骆心词不敢与他对视,眸光一低,落在他高挺的鼻梁上,随后余光扫见一点红痕,目光偏向了他白净的面庞。
不,不是红痕,是血迹。
她眼皮猛眨,终于艰难地说出第一句话:“我、我风寒未愈,脑子不大清醒,许是癔症了。我想先、先回去,改日再来拜见父亲。”
末了,又小心翼翼补上一句:“大哥。”
明于鹤瞥她一眼,不以为意道:“人都死了,还拜见什么。”
骆心词:“……”
明于鹤又说:“过来。”
骆心词没动。
“别让我说第三遍。”明于鹤手中锐利的刀尖闪着寒光,一下下扎在金丝楠木桌案上。
骆心词只有听从他的命令这一个选择。
可是过去之后呢?
据明念笙说,多年前老夫人与老侯爷曾育有一子,在武陵侯的逼迫下,老夫人手刃尚在襁褓中的亲生骨肉,才换来这安详的晚年。
武陵侯能那样对待继母、妾室与庶女,或许还做过更阴毒的事,不是一个好人。
可弑父这种事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是不可饶恕的重罪,遑论那是威名赫赫的武陵侯。
明于鹤一定不会让这事传出去的。
他会杀了自己!
骆心词终于意识到了最大的危机,心跳如擂鼓,一下下震着她的耳膜。
此时此刻,她入京前所有的准备全部化作虚无,能依靠的也只有她自己,她必须在短时间内做出一个能保命、又符合明念笙身份的决定。
该怎么做呢?
“我说了……”明于鹤出声。
骆心词好似梦中惊醒,猛地踏出一大步,鞋尖恰好踩到地上的武陵侯的衣摆。
就是这瞬间,她灵台骤然闪过一道灵光,强烈的求生欲让她不再惧怕地上的尸体。
骆心词抬脚,朝着尸体重重踹了过去。
这一举动像是出乎明于鹤的预料,他缓缓皱起眉头,半晌方再次开口,语气责备道:“怎么能这样对待父亲?”
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
骆心词心里尖叫,面上唯唯诺诺地说着硬气话:“生我养我是我姨娘,他犯了错不自省,反来怪罪他人,就是个卑劣小人,根本不配做我父亲!”
明于鹤道:“这么厌恶他,还来京城探望?”
“是祖母要我来的。”怕再生意外,骆心词不敢多提老夫人,为表明立场,强调道,“哪怕没有今日之事,我也会另寻时机对他下手,以报当年姨娘被辱之仇。”
最后一句太过大胆,骆心词不确定是不是说过了头,心中没底,假装拭泪抹起眼角。
“咚——咚——”
一时间,偏厅中只有明于鹤手中匕首扎着桌案的清脆声音,每一下都好像扎在骆心词心头,让她惶恐不安。
终于,明于鹤再次开口:“多年不见,妹妹变了许多,为兄都快认不出了。”
骆心词心口猛跳,念笙不是说她与明于鹤没见过几面吗?何谈变化?
她心里有点慌张,嘴唇颤了颤,勉强附和:“是呢,大、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