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串扭成麻花一样的东西是什么意思?颜色为什么这么错综复杂?”
边寂指着林邑显示器上的基因代码转译螺旋图发问,他的神色非常严肃认真,完全不像一个奋战了一天半夜的疲劳人士。
林邑连打了三个呵欠,“我真的,不敢再对你有丝毫的非分之想了,你就让我回去睡觉吧,大哥,现在是凌晨四点一刻了,您老人家是打算让我猝死在转译台上吗?我是技术人员,不是战士。”
边寂连忙看了一眼手表,歉意地笑着抹了一把紧绷的脸,露出稍许的疲倦,“不好意思,是我心急了,我送你回去吧,确实挺晚了。”
林邑笑着,“不是挺晚,是已经睡不了几个小时了。女人是需要充足睡眠的,否则老得奇快,我已经在你这里没有希望了,你总不能让我失去整片森林吧?”
边寂只能赔笑道歉,林邑将所有数据保存加密,边寂关好设备,两人一起起身往地下车库走。
才出电梯,边寂就接到了孟梁橙的电话,简单说了几句,边寂回复知道了就挂了电话。
林邑深吸一口气,无奈又有些暗自庆幸地揶揄道:“还好我不是你女朋友,行了不用送,你回去吧。自己注意身体,你们这样很容易猝死的。”
边寂:“送你的时间还是有的,走吧,你看上去很累,我习惯了。”
林邑不再推辞,自己的确自己熬得神智都快要不清楚了,脑子里就像有台风扇不停地聒噪着。
两人一起上了边寂的牧马人,这辆没有特别改装,只是按照边寂的体型,驾驶室较为宽敞了些。
黑色的车身半隐匿于夜色中,跟边寂低调的气质很搭,他利索地转向、打灯、换速,让车子的疾驰显得那样随性自然,也跟他这个人一样。
林邑痴迷地看着他英俊的侧脸,这是一张如同雕塑般俊朗儒雅的脸庞,原本清瘦而立体的线条在蓬松弯曲的发间若隐若现,更多了一份柔和的艺术性美感。
他比年轻时更有魅力了,那时是充满张力的青春激昂,仿佛世界都被他踩在脚下的那种自信,无论身处什么样的境地,他总是那样的耀眼,像一束可以射破暗夜和阴冷的绝对炙热的光。
而现在的他,足够的冷静和沉着,虽然经历了很多痛苦的至暗时刻,可他非但没有一蹶不振、沧桑褪色,反而被这些可恶的境遇磨练出一种不动声色的坚毅和勇敢,这种勇敢里包括面对一切未知的从容和强大,仿佛只要他在,一切危险都可以无声消失一般。
林邑看着他,很想伸手抚摸他的脸,她非常希望自己会是那个让他放下这些负累,稍作休整的避风港,她疯狂地想要得到他柔软的一面。
可惜,这个男人总是那么冷硬,一点机会和希望都没有给过自己。
林邑:“你有没有想过,要是夏娜永远回不来,你打算怎么办?”
边寂几乎不假思索,“没有发生的事情,无需做那些假设。”
林邑有些激动地转动身子,整个面对着边寂,“我是说万一,万一呢?”
边寂:“没有万一,累了可以休息一下,到地方我叫你。”
林邑瞅了他一大眼,默默自己转回身,她年纪与边寂相仿,已经不是什么青涩小姑娘了,但可能因为没有结婚生子,一直保持着少女的纯真和好奇。
她撇嘴抱怨道:“你就是铜墙铁壁!”
边寂笑了一下,“对你吗?那可能是的。”
林邑立即又充满了好奇,蜷缩起身子依旧侧身对着边寂,“那你面对夏娜的时候是什么样的?”
边寂:“你是出于什么想要了解?如果是出于得不到找补的好奇,我恐怕没有那个义务满足你。”
林邑立即道:“朋友,朋友啊,咱俩一起从警校毕业,虽然学的专业不一样,但你敢说有认识比我还久的异性吗?咱们这么多年,即便没有发展成恋人,也不至于连朋友都没得做吧?”
林邑的话很在理,的确,边寂认识最久的异性确实是林邑,别说是异性,恐怕是认识最久的人,包括同性,那些战友要么壮烈牺牲,要么因为到了年纪结婚生子换圈,总之像他这样的人,身边的人会换的很快。
边寂转进一个狭小的路口,换了近灯,“她很不一样,她的喜欢没有任何的负担,她不会依赖任何人,但却能给人安心踏实的感觉。跟她在一起的时候,我不用什么都会,她完全照顾得好我。当然,我不是想要在她那里偷懒,我只是想要表达,我能在她那里感受到被爱,而且我清楚她并不是一个会显化情绪的人,在我身边,她是真实的,无所顾忌又单纯可爱的。我喜欢她原本的灵魂的底色,我和她有着一样的,对世界的热爱。”
林邑有些不甘,“那会不会是你的一厢情愿?你的滤镜,其实她本人不是那样的?”
边寂笑着侧头看了一眼林邑,在她脸上看到了少女般不加掩饰的嫉妒,“你是她老师,跟她也算相识一场,她是什么样的人,你不了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