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每况愈下，宫里不送药也不请奉御，公主就闷不吭声地从早到晚看书研究药材给娘娘治病。
可不论公主怎么努力，起效都甚微。
想到这里，徐嬷嬷心里一阵酸楚。
待徐嬷嬷走后，李落霜跨过旁边屋子的门槛，朝里面走去。
屋中光线昏暗，厚重的帘子拉得严严实实，遮住了门口透过来的亮光，她拨开头顶一层层的帘子走到榻前。
榻上静静躺着一个瘦弱的身影，那人的脸颊凹陷，眉眼透着深深的疲态，面色却十分平静，嘴角稍稍上扬，像是在做一场美梦。
李落霜坐到旁边，将棉被往上掖了掖。
整整三年，不论她怎么想办法，母亲依旧是如此模样。
没有丝毫好转的迹象，不能见光、不能离开这个房间半步。只能卧在房中一隅，成为这笼中鸟。
前世的场景历历在目，那个黑衣人就是在这苑中杀死了母亲。
李落霜垂下眸子，她很清楚自己势单力薄无法查找黑衣人的身份，更无法与之抗衡，黑衣人只不过“存在”于前世，这一世什么都没发生，她也无法找谁寻求帮助。
但打不过她还不能逃么？
不论是为了母亲的身体，还是不能让那黑衣人得逞，她的首要目标便是医好母亲，然后带她逃离这里。
又守了母亲一会儿，待徐嬷嬷回来，李落霜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般转身出了屋子。
*
院门方向传来马蹄哒哒声，接着是守卫交谈的声音。
一上午李落霜都待在自己屋子里看医书，看累了伏着案小憩，听到门外动静迅速抬起头，扒在窗棂边将上半身探了出去。
一身青色长袍、姿态娴雅的男子从台阶上踱步走了下来，微风吹过，撩起衣袖簌簌。
他望见窗边上的人儿，眉眼弯了弯，朝她走过来，声音温和道：“阿月，小心别摔下去了。”
闻言，李落霜乖乖坐回去，她一向是听朱沐衍话的。
朱沐衍，文国公府的世子，二十有一，大李落霜六岁，不是兄长却胜似兄长，待她很好，不论上一世亦或是这一世，在夏皇后出事后也没像其他人那样远离她。
看着李落霜端正坐好，朱沐衍这才绕过窗户走了进来，坐在一旁软榻上，“你可记得明日是什么日子？”
李落霜的脸上还有方才压着木案睡觉时留下的红痕，她没想到朱沐衍第一句话是这个，眨了下眼：“什么？”
朱沐衍无奈道：“明日可是你十五岁生辰，这次生辰可有什么特别的愿望？”
往年，这小丫头都会向他讨要些医药典籍或是一些有关道术的书籍，也不知今年还会要什么。
李落霜哪有心思过生辰，她端来一杯茶水：“阿衍哥哥，可找到那禹阳的神医了？”
朱沐衍摇头。
朱沐衍知道李落霜一直在想办法医治夏皇后的病，他看在眼里，也时常会带些稀有药材或者坊间名医过来。前段时间，他得知禹阳有名精通医治疯癫之症的神医，便派人前去找寻，今日刚传回消息。
“这老先生踪迹难觅，我的人找遍了禹阳都未寻到，抱歉，阿月。”
李落霜默然。
距离黑衣人出现仅剩不足两年时间，不能再等下去了。
她道：“阿衍哥哥不必道歉，只是能否烦请再帮我一个忙——就当是我今年的生辰愿望吧，明早派一辆马车到城北街角。”
“你是要？”
“我要亲自去一趟禹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