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狗絮絮叨叨的声响，将刚刚的宁静搅扰得半点不剩。
是真的不想搭理人的。
可是为什么总有人要来烦他？
他叹了口气，往后退了一步，半侧过身回头。阳光雪白，刺得人眼睛都没法完全睁开。他不耐地抽出一只手挡在额前，懒懒地掀起眼皮去看身后这人。
她穿着一条白色的吊带裙，细细的肩带挂在肩头，更显得她肩膀瘦削。
不过整体看上去却是骨肉匀亭。
长得还行，就是笑起来……
他目光一转，落到在她身边坐着还歪头咧着个嘴乐呵的大金毛上。
和她牵着的那条狗一样没心没肺的开心，笑起来一样的……蠢。
纪臣大剌剌地站在那，任由她打量。放往常他懒得和女生打交道，只觉得烦。
今天也不知道是哪里不对劲，看到她那副开心又热心的样子，心底隐秘的破坏欲开始作祟。
干什么笑得那么快乐呢？
好像只有他一个人被烦。
他直直地看着她，目光里像藏了刺针，忽然笑了下，问：“好看吗？”
而后唇角瞬间拉直，“看完了就滚，别多管闲事。”
周围明明浮动着层层热浪，可他的声音却十足冷漠，话语里的恶意更是不加掩饰。
看到她错愕过后气冲冲拉着狗离开的身影，他心满意足地转身，终于露出了这阵子以来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
看，多有意思。
让开心的人变不开心，好像自己心情就没那么糟了呢。
*
牵着薯仔绕岛上跑了两圈，姜晴气都没消下去。
推开自家院门，她弯腰将牵引绳系在门口的栅栏那，给狗换水，一边看着它咕咚咕咚喝，一边扬声和妈妈抱怨。
“妈咪，我同你讲，我啱啱出门口撞到咗个黐线架。佢净系住身子问我好唔靓，仲要我睇就躝开。边个想睇佢裸体啊！”
姜晴背对着院子，半天没听到她妈妈的回应，好奇回头，才发现院子里压根没她妈的影子，门和窗户都敞开着，这个点小店向来没什么客人，这会儿靠窗的座位那却坐着一个人。
她刚刚骂的人。
他单手支着下巴，另一只手划拉着手机，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背后骂人发现被人抓个正着总是让人心虚。
姜晴以一种变扭的姿势僵在原地，脸上表情风云变幻，片刻后才挤出一个笑。
他好像不懂粤语。
也许他刚刚根本就没注意，或者听到了也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
……
姜晴在心里自我安慰一会儿，刚想装作无事发生，问他有什么需要，对面的人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轻飘飘地一句话，戳灭了她最后一点侥幸心理
“骂我呢？”
当时她什么反应来着？
好像落荒而逃？
姜晴记不太清了。
过了几年，很多人和事都开始渐渐模糊，但她却仍然记得那个仲夏午后，他看向她的眼神，直白而锋利，可以看穿一切。也许是因为他的眼尾偏长，就那样盯着人的时候，会给人带来非常大的压力，还有……一种深情的错觉，让人忍不住避开。
就如此刻，当她已经准时到了纪氏集团的总部大楼，她一想到要去面对他，久违地又生起一丝退缩之情，哪怕他们曾经耳鬓厮磨，见证过彼此最不设防的样子。
面前的高楼大厦和CBD其他的建筑风格并无太大区别，玻璃墙里内透出的暖光略微中和了它冰冷的外立面。穿着正装、麻木疲倦的白领精英，和神色奔忙的外卖小哥擦肩而过，其间却被一道无形的鸿沟分隔开来。
姜晴仰头看着大楼最顶上【纪氏集团】几个大字发了一会儿呆，才做好心理建设推门而入。
听到前台礼貌的询问，她才想起自己忘了告诉纪臣。
她拿出手机。
一颗生姜：【我到了。】
纪臣：【知道，已经叫人在下面等你。】
姜晴刚想问是谁，高跟鞋敲击大理石板发出的哒哒声越来越近，不多时便有人在她身旁站定。
“请问是姜晴姜小姐吗？”
她笑得如沐春风，让人一下就心生好感。见姜晴抬头，她立马自我介绍道：“您好，我是纪总的助理，卫晓芸，您可以叫我卫助理。”
卫晓芸将人顺利送到办公室后，便立刻收到老板下班的指令。
等她收拾好东西离开时，顶层的总助办已空无一人。
卫晓芸才出电梯，就被在此等候多时的前台妹妹拉住八卦：“芸姐，刚刚那位美女是谁啊，什么来头，居然还能让我们首席助理亲自在下面等那么久，坐的还是总裁专用电梯。”
刚刚电梯门一关，他们前台就炸了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