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娢找了个最简单的理由,“并不是因为公司易主的事。”
“秦氏不会为难你的。”孙贾看着那张薄薄的纸,一个是最近的事确实产生了不小影响,看这些昔日共事的员工离开他也不好受,一个是若娢之前是杨梓介绍过来的,他本身搭进去个人情。
孙总一再挽留,若娢也只是笑着回绝,孙贾多少还是知道她一些事,上次在酒吧,她跟严少聪,加上杨梓也帮她,就算离开孙氏,也不会愁吃穿。
若娢离开后,孙贾轻叹了口气,将桌上杂余的东西推进了垃圾桶。他站到二十四楼办公室落地窗前,底下的员工来来往往,秦氏派驻的新董事也已经入驻,整个楼层的氛围焕然一新。
他点了根烟,脑海里忽然回想起过去那些年。
若娢从电梯下来,没走出公司大楼,便被身后的秦珏的助理拦,若娢一想,孙氏如今被秦珏收购,在这儿碰见他也不奇怪。
她被领到顶层经理办公室,进去的时候,秦珏正在办公椅上低头看文件,电话夹在耳边,他神情专注,流利着咕哝着若娢听不懂的英文,嘴角一张一合,还是一如既往白色西装,高贵的像是童话里的王子。
他见若娢进来,伸手示意助理出去,对若娢做出个抱歉等待的手势,便接着边交流边在资料上写写画画。
若娢站在一旁,直至二十分钟后,秦珏才结束了电话里的交谈。
“怎么不坐?”秦珏起身,坐到她跟前为她倒茶,“刚刚在楼上好像看到了你,我就找人去看了看。”
若娢点头
秦珏很绅士,似乎对茶道也很熟练,他用夹子将茶杯洗漱,才又另外烧开适合温度的水,就连茶叶的分量,都放得恰到好处。涓细的清水从壶口流出,若娢便闻到一股扑鼻的清香。
这样讲究的人,还真是少见。
“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喝茶?”秦珏随意道,“不喜欢的话,有白开水。”
“我都可以。”若娢不在意,“你找我是……”
“我是想跟你商量下婚期的事。”秦珏也没拐弯抹角,“我之前跟伯父见过面,他是觉得,下周公布婚约,之后的事情慢慢来。”
若娢捂着茶杯的手紧了紧,他是来通知她的。
“伯父是希望尊重你的意见,不知道你喜欢怎样的婚礼,中式的还是西式的……秦家的产业虽然都在闫城,但秦家的根是在云州,云州的亲戚也有不少,到时候都会过来……”
“我知道你跟伯父不怎么亲近,如果将来你和伯母想离开闫城,我可以安排……”
他的安排细致周到,若娢只觉得自己在接受一种被安排的人生。
“谢谢你。”过了太久,若娢才回应,“你们安排就好。”
若娢起身打算离开,仿佛这些事情都她无关。
“等等。”秦珏从身后叫住她,“还记得你上次说的话吗?”
上次的话,若娢记得,当然记得。他说的“求之不得”嘛。
“我知道。”若娢回过头,不知何时他已经站到她身后,“我希望我们永远不要打扰彼此的生活。”
“谢谢。”秦珏重重点头,至少两人都算真诚。
“这是我在闫城的一处房产。”临走的时候,秦珏交给若娢一串钥匙,算是他们在闫城的婚房,“有时间的话,去看看。”
若娢没有拒绝。她实在想不到,离开了海边别墅,她能去哪里。
若娢握着那串钥匙,忽然想起她小时候梦寐以求的愿望,能有个住的地方。
若娢在家就是最安生的,看看妈妈,准备些搬家的东西,买些日用品,在地图上寻找那些适合居住的地方,其实她并不会挑选,她从小都在这里长大,好像离开闫城,哪里都一样。
半个月严少聪没过来,林嫂都有些奇怪。
“若娢小姐,您这几天太辛苦了,这些东西我来就好了。”林嫂见她在将沙发套拿下来往洗衣机里放,赶忙上去帮忙。
“没事。”
“晚上想吃什么,我去买些菜。”林嫂摘下围裙,市场远冬天路滑她得赶紧出门才行。
“不用了。”若娢抬头叫住她,“你自己吃吧,我晚上出去有事。”
“严少好几天没过来了……”林嫂这才又换下鞋,这些都不是她一个下人该管的事情,可她能看出来,严少聪不在的时候,若娢眼里的光都是暗淡的。她活着像个漂亮的泥娃娃,可只有在严少聪在她身边的时候,她才会笑会闹会像个有灵魂的人。
若娢手中的动作顿了顿,看不清是何表情,“林嫂,他有自己的家,当然不会跟我这样的人整天厮混在一起。”她知道林嫂其实是懂的,“林嫂,这儿什么都好,可这不是他的家,也不是我的家。”
她的语气渐渐淡下去,林嫂想反驳,却发现好像没有比这更有力的话。
若娢收起沙发套,才发现靠枕缝隙里被她藏了许多天的千纸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