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娢就是那时候碰见杨梓的,他们的抽签恶作剧,杨梓凭着那张带有严少聪名字的字条,带走了若娢。
这是家五星级宾馆,高端豪华,几十层以上的房间,宽敞的双人床铺满花瓣。
若娢进门后便安静着缩在床脚,她不习惯这么大的屋子。墙壁上映出星光闪耀,照的人睁不开眼,纯木色地板上照出小小的影子。
男人披着着睡衣从浴室出来,慵懒的说,“你喜欢少聪吗?”
若娢额上滚满汗珠。
“这个世界上喜欢他的人有很多。”男人胡乱擦拭着潮湿的发丝,女孩子喜欢严少聪,本来就是件很正常的事。
若娢知道。
身后一片沉默,男人吹完头发,便回头大步走向床边的若娢。后者抬眸间,猛地从柔软的让人昏昏欲睡的床垫上坐起,可她没反应过来,又被身前的男人推倒在床上,她脑子轰炸。
男人的声音响彻在她头顶,“即使这样,也还是喜欢他吗?”
若娢双手抱在胸前,警惕着不说话。
她不想,不想从那栋昏暗的出租屋里被撵出去,她不想,不想没地方容身。
僵持了一会儿,男人绕到她对面,在床的另一侧拉开被子,打开手机浏览新闻。
“早点睡吧。”男人看了她一眼,她胸前那条生锈的链子凌乱中被甩出来,“项链不错。”
若娢赶忙把项链藏到衣服里。
“小妹妹。”若娢松了口气,也和着衣服蜷在床边,男人劝道,“你还是好好学习,离少聪这样的人远点。”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若娢下意识出口。她手心紧了紧,瞳孔如小鹿般无害。
“我知道。”
“你把大灯关上,我睡不着。”
若娢乖乖照办。
于是两人整晚再没说一句话。
半夜,男人翻过身,发现她还坐在床头,一动不动,眼里似乎有泪光。
他打电话叫人送了套衣服来,“你换上……省得给我找麻烦。”
若娢还想说话,男人便又说,“我叫杨梓。”
无关紧要的事严少聪自然不会在乎,何况是关于她。那件事以后,若娢便躲的更远,生怕惹到严少聪。下一次,他指不定会将她送给谁。
后来得知妈妈重病住院的时候,她还在上学,手头本来就没钱,祁爸爸的生活费基本皆被祁衡克扣完。
她不敢打严少聪的电话,她周末就作兼职,晚上就在酒吧打个零工,那儿是高消费场所,光是小费就很吸引人。
凌烟就是那时候看见她的,她捧着几罐酒水,在各个包厢里忙碌,她叫住若娢。
若娢转身看见凌烟,恍如隔世,她们太久没见面了。
“凌烟姐。”若娢低下头,不知该如何面对凌烟,上次严少聪……凌烟对她一直很好很好。
“学校很忙吗,怎么最近都没来我这儿?”凌烟将她拉到一旁,关心道,“最近缺钱吗?还是学习要紧,这种地方鱼龙混杂的,你年纪又还小。”
若娢头低得更甚,眼泪一下子掉出来。
“怎么了?怎么哭了?”凌烟被她下了一跳,“有事跟姐姐说,你别哭啊。”
“凌烟姐,你能不能借我点钱?”若娢抽泣起来,“等我我以后上了班就还你。”
凌烟不是个吝啬的人。
若娢并不知道妈妈是什么时候生病的,又为什么要躺在病床上那么久,医生说,交了钱很快就会好。
集体生日会那天,恰巧也是若娢的生日,班里人起哄,她画了张素描,带走了多余的那份蛋糕。
她没拿去医院,妈妈见了又要说她费钱。她分给了落落一块,剩下的护在手心去了千鹤酒吧,伙计说老板娘在房间里休息。
凌烟帮了她太多,她还是想当面道谢。
她顺着狭长的走廊直到尽头,熟悉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严少聪。
“你说这个孩子应该叫什么?”男人的嗓音低哑而好听,隔着厚重的墙板传出的高兴,“你喜欢男孩子还是女孩子呀……”
若娢抿了抿嘴角,一时间不知该进该退。
停在原地好一阵,她放慢脚步,轻轻返回前台。
第二天,凌烟看到一小块蛋糕,伙计说是若娢送过来的。
“你没叫她进来坐?”
伙计一脸疑惑。
“你不是不喜欢吃甜食?”严少聪夺过她手里的东西,“再说你现在可是……”
“你小声点。”凌烟瞪他,赶紧堵住他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