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过了大学几年,中途没有任何存在感,哪怕毕业了也一样,没成家也没立业,活脱脱一个别人口中典型的失败人士。
毕业后,朱嘉诚一边做兼职养活自己,一边为梦想努力奋斗。
每天忙得要死,他自然不会让写日记这种小事,占去他原本就不充足的时间。
而他人到而立之年,也很难再喜欢上写日记这件事,直到现在,此时此地,他才勉为其难的暂时接受这一件事。
说的也是,进了深山老林,每天除了工作,就只有生火做饭,无人作伴,无话闲谈,闲的只有蛋疼,这时候,写日记就显得尤为可爱,至少可以为这漫长的时间找点事儿做。
然而久了,每天越做,心中越烦,正如小时的他,写日记、练字帖,越写越心烦,以至于后来再看到日记本、字帖,就恶心得直作呕。
小时候,小村小户每家都穷,家里一年吃不了几个肉,只有过年那段时间才能大快朵颐。农村大多都会养猪牛鸡鸭,到那一天,将其搬上饭桌,瘦肉还好,积攒了一年的肥肉进了嘴里,还没咽下去,由内而外的油腻味却先袭来,直犯恶心,这种节日,肉都会吃上一段日子,这时候,连瘦肉也咽不下去了。
他对此,评价为——和疯子一样。
这话没说错,他的状态的确近乎于疯狂,没有人烟没有交流,他相信很难有人能做到不疯。
这个状态一直到他下了山,双脚重新踏在柏油路上,才逐渐消散。
他喜欢把这个过程叫做“净化”,是的,净化,净化他这一个月以来产生的怨气、浊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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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先是看见远处升腾起的第一缕炊烟,随即看见第一个人、第一只狗、第一个村庄、第一条河流和第一条马路。
是啊,马路。马路,意味着它通向远方,从偏远地区通向中心城市,从人迹罕至通向人潮汹涌,可以交流,可以有人作伴,可以让他不至于那么疯。
在这个净化的过程中他抽空在村口一个好心的老汉家里吃了顿早餐,才又踏上旅途。
他并不急着回去,所以即便有当地人热心地邀请他搭顺风车,他也毫不犹豫微笑地拒绝。
为什么急着回去呢?一段旅程,很多人喜欢奔着终点而去,目标明确,可在朱嘉诚看来,终点很美,路途上的风景也不容错过,有时候放缓步子,路上边走边看,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更何况还有一身在森林里产生的浊气萦绕身侧等着去净化,路上遇到见到的人与事恰好能解这份浊气。
步行花去几个小时,估算走了三十千米,距离深圳只有几千米距离,朱嘉诚终于在公交站牌前歇下。
他放下行李,揉了揉酸胀的腿,步行就是这样,有得有失,你用双腿的负累换取了沿途的美景,这并不会让他后悔。
小时候,因为路途遥远,村里不通车,他也经常步行去学校,不过当时年纪小,承受力差,崩溃过一回,哭过一回,久而久之,反而不觉得步行有多累有多苦,有多难以承受。
环城公交,班次少,时间间隔大,等公交时,朱嘉诚开始估算什么时候开始上车,时刻表上写着下午四点到达,还有一段时间,朱嘉诚不紧不慢地抽出一根在村子里找那位老汉买的烟,沉沉吸一口,再吐出,朦胧的烟气随着冷风吹散,一丝丝一缕缕,渐渐消散。
上了车,才正式宣布与人类世界接轨,开始有了人声,有了喧嚣。
朱嘉诚坐下,抽空瞥了一眼手表,四点零二,时间刚好。
朱嘉诚也头一次在距离一个月后摸到了手机。
开机,似乎有一秒钟的停顿,紧接着接连进来好几条消息,头几条是几个微信消息,后几条是新闻推送。
朱嘉诚粗略看了眼微信消息,是吴姨发来的语音。
"小朱啊,我看新闻,前不久有一支科考队伍在原始森林里出事了,你现在在原始森林里忙着取材的事,也要留心,注意安全,要不然,你姨就要来给你收尸了。"
朱嘉诚乐了,这吴姨也真是,他人还安然无恙呢,就这么咒他死?
吴姨说话直,朱嘉诚心里头也知道,他叹了一口气,掀开语音键:“吴姨,我已经从原始森林里安全撤出了来了,你是不是很失望?”
发送过去,朱嘉诚垂下握着手机的右手,偏头去看窗外的景色。
话说起来,这个新闻都是夏季时候的事儿了吧?
他记得那会儿他还在家里,因为对赛事相关没头绪,病急乱投医,用手机胡乱的看电视看纪录片,希冀能从中找到些灵感。
那个新闻,就是在那个当口弹出来的,这都过去多久了?
朱嘉诚失笑,忽然想起刚刚弹出来的新闻,他摆正身子,垂眸去看,几个新闻大差不差,都是讲失踪的。
朱嘉诚斜乜了眼手机右上角上的日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