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茶凉了许久。
宋晚昭轻叹了口气,喃喃道:“我没有想到元秋会这么错上加错。”
宋大夫人对元秋的期望很高,平日里不能犯一点错,她看在眼里,却也不能帮元秋分毫。
顺安侯府的婚事她知道是大夫人帮她谋来的,可顺安侯夫人美名在外,总不至于比大夫人还坏,她想着,元秋嫁过去,也不会太差。
可谁又会想到,向来最懂规矩的元秋,做出了最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卫时予替她换了一杯茶。
热气腾腾,熏得宋晚昭眼睛疼。
她装作揉眼睛的动作抹去自己掉出来的眼泪,卫时予看见了,转过来,也只当做什么都没瞧见。
待宋晚昭缓过来,才想起来问:“这些事情,殿下是如何知晓的?”
这件事情连她都不知道,卫时予是如何知道的这么清楚?
“因为。”外头人声喧闹,卫时予侧头看了一眼,见她没有被外头影响,这才说下去,“杨三刀在我手里。”
宋晚昭惊的不行,这样一个人,竟然在卫时予手里,宋居正知道吗?
这是不是意味着,大理寺也掺和进来了?
她心里又惊又怕,面上却不显,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问道:“殿下想做什么?”
以此拿捏住宋家吗?
卫时予没想到她会这么问,笑出了声,爽朗的笑声在她耳边萦绕,她不解的看向他。
她从来没有正面看过这个人,两人的相遇不是她在低头便是他低着头,如果大胆的审视他实在是第一回。
卫时予与卫楚肖并不相似,两人长相更是南辕北辙。
卫楚肖像极了皇帝,浓眉大眼,略带粗犷的脸部线条,再加上他平日里豪爽阔气的模样,惹得不少女子为他动心。
可卫时予不是这样。
他该是像他的母亲,脸部线条流畅,棱角分明,剑眉星目,望向你时眼中还会带着一丝柔和。
可偏偏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拿起了剑,挡住了敌军,守住了陈国。
卫楚肖畏他,却不得不用他。
“晚昭,你我从赐婚那一日起,便是一体了。此时,你要问的是,你想做什么?”卫时予轻扣了几下桌面。
善水很快就出现了,对着二人行礼。
我想做什么?
宋晚昭不由在想。
她想做什么呢?
这个念头在她看见杨三刀的那一刻愈发的强烈。
她本以为杨三刀该是那种翩翩公子,温润如玉的模样,如此才能对得起元秋的奋不顾身。
可见到暗牢里那个趴着,蓬头垢面的人时,宋晚昭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她甚至觉得这是卫时予随随便便找的一个人,那个荒唐的故事也仅仅只是故事而已。
“杨三刀?”宋晚昭站在他面前,试探的喊出他的名字。
原本趴在地上没有半分动静的人这才昂起头,看着那张与元秋有两三分相似的脸,眼中浮起一丝怀念。
杨三刀跟宋晚昭想象中的样子一点都不搭边。相反,他很粗糙,黢黑的脸上带着岁月给予的痕迹,宽大的手掌布满了茧子。
这样的一个人,她不知道他究竟年岁多大,但他看上去比她的兄长宋居正还要大上几分。
而这样的人,在宋府有太多太多了,她记不住这个人。
杨三刀不知想起了什么,竟匍匐着,地上带出一道血痕,他企图伸出手想去触碰她的绣鞋。玉竹吓的惊叫一声,忙把宋晚昭护在身后。
“三姑娘,秋儿……元秋姑娘她。”跪在地上的人浑身都在颤抖。
宋晚昭抑制不住内心的愤怒,恨恨道:“杨三刀,你怎么敢做出如此胆大包天的事?”
这样的一个人,放在平时,连靠近元秋的资格都没有。他凭什么敢染指元秋,凭什么能让元秋为他把命都去掉。
“三姑娘,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住元秋姑娘。”他对着她不停猛磕着头,额头与地板碰撞发出剧烈的响声,他却丝毫不觉得疼,只在一个劲的恳求,“求您,让元秋姑娘葬到宋家祖坟,让她有个栖身之所吧。”
宋晚昭拂开玉竹的手,蹲下身,看着满脸泪痕的杨三刀,忍不住讥讽:“栖身之所?你把她害成这个样子,你连个栖身之所都给不了她吗?”
元秋,究竟看上他什么了?
这句话像刀子深深扎进杨三刀的心,可他无能为力,他只能一遍一遍求着眼前的人,求她全了自己这点心愿。
“杨三刀,你说实话,是你逼迫元秋的吧。”宋晚昭始终没有办法相信元秋会做这样的事情。
杨三刀抬头看着她,眼中含着血泪,却一字一句道:“我与秋儿是真心相爱的。三姑娘,秋儿她过得不开心。”
她知道元秋过得不开心,可这世家女子中,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