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棠,你想先留下来?”
萧恒看着应舒棠,眼中带着惊讶。隧云之困既解,他们正打算动身前往其他受灾的地方。
应舒棠点点头:“隧云受灾严重,还有很多未尽之事,我想先留下来。青州情形如此,殿下身怀重任,先行前往别处主持大局吧,等这边的事结束,我立刻就跟上。”
萧恒想了想,道:“也好,你在这边照看,我也放心,等安顿好这边,我再派人来接你。”
应舒棠听他这样说,暗暗松了口气。接下来的事,只有萧恒走了,她才能放心。
“晚晚,你带上思嘉和玉茴,和殿下一起走......晚晚?容沁晚?”
“舒棠姑娘,我家小姐今早起来腰疼得动都不能动,应该是不小心扭到了......”应舒棠正想去容沁晚房间找人,就听一旁的柚香苦着脸说话道。
她默了片刻,最终叹了一口气:“让她好好休息。”
容沁晚扭了腰,没能和萧恒一起走,出乎意料的是,秋露儿也留了下来照顾她。
萧恒依依不舍,拉着秋露儿的手温存了许久,还是在众人送行下离开了隧云。
“秋露儿,为什么不和殿下一起走?”待萧恒的队伍走远后,应舒棠侧头看向了秋露儿。
秋露儿静静地看着萧恒的方向,摇头笑了笑:“殿下从未将我当作奴婢,但我不能失了分寸。他是要独当一面的人,若身边总有个不一般的奴婢,只会让有心人抓住把柄罢了。”
眼前这个女子温柔且富有智慧,应舒棠看着她,又一次理解,萧恒为什么会对她着迷至此。
******
留在隧云的日子并不算轻松,除了灾后重建、协助百姓外迁,应舒棠更是把防疫作为了重中之重,不仅让每户每日都要熏莽草、撒碳灰,还带着代婴和几个医师日日巡查,几乎时时刻刻都泡在了百姓家中。
“代医师,我觉得莽草、碳灰、火燎还是不够,上次让您......”
“都准备好了,太乙流金散已经连夜做出来分给乡亲们了,也叮嘱了一日一焚。”
“哦哦,好......”应舒棠点点头,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扭头寻找着顾桢夷的身影,“顾桢夷,我上次说的......”
“已经确认好了,若有人有发热起红疹的,立刻上报给伍长,不可耽搁一刻。”顾桢夷立刻答道。
“对对,尤其是......”
“尤其是江头那一片。”
应舒棠又点点头,浅浅松了一口气,慢慢坐在了稻草堆上,托着脸尽力思索着还有什么纰漏之处,眉头一点点皱起。
“舒棠,舒棠。”顾桢夷轻轻喊着她。
见她仿佛没听见一般,仍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顾桢夷叹了口气,将手搭在了她肩上,又唤了一声
“棠儿。”
感到肩上的重量,应舒棠恍然回神,怔懵地看向顾桢夷:“怎么了?有人发热起红疹了?”
“没有,是有人要操劳过度晕过去了。”
应舒棠愣愣地眨了眨眼,这才反应过来,轻轻晃了晃脑袋,扯出了一个笑:“我没事,不用担心我。”
“凭我多年行医的经验,应小姐,您面色虚白,脉象浮濡,是忧思多虑,疲乏劳累之状,身心都该好好歇一歇了。”代婴在一旁严肃道。
应舒棠不禁摸上了自己的脸,狐疑道:“这么严重吗?”
代婴点点头,又加了句:“跟顾公子走在一起,把他衬得像个吸人精气的男妖精一般。”
应舒棠呆住,有些尴尬地看了顾桢夷一眼,见他无奈地看了代婴一眼,抬起了放在她肩上的手,将她额前的发丝拢到了耳后,凑近了些看着她的眼睛认真说道
“你叮嘱的事情我们都记着,这事急不得,再这样操心,恐怕第一个病倒的就是你了。”
原先应舒棠倒也觉不出什么累,如今被代婴一点出,又听他那么一说,突然就觉得脑袋蓦地沉重了下来,就连四肢都被灌了铅似的抬不起来。
“那我回去好好睡一觉,你们一定要看着些!”她慢慢站了起来,被全身上下突然涌来的酸痛激得缩了缩身子,眼前也黑了下去。
等再看清眼前的事物,只觉得腿上一紧,身子一轻,顾桢夷已经将她背了起来!
她不过惊讶了一瞬,旋即安静趴在了他的背上,浅浅靠在了他的肩膀,伸出手半圈着他。
彼此都没有说话,只是顾桢夷能感受到应舒棠的心跳,应舒棠也能清晰地听见顾桢夷的呼吸,相度无言,却又仿佛无时无刻不在互诉衷肠。
应舒棠靠在他的肩膀,或许是这几日太过劳累,在微微的颠簸中看着他瓷白的侧脸,竟有些微醺一般的恍惚。
到如今她都觉得,决定和顾桢夷在一起这个决定,无论看似多么深思熟虑,其实都带着一股她从未想过的冲动和少年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