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雾敛(十二)(1 / 2)

近夏的午后已经有些闷热,市河上的风缓缓吹来,温润舒爽,熏得人昏昏欲睡。市河上还有个石台子,艺人正唱着南方特有的评弹,弦琶琮铮,娓娓动听,柔和轻缓地送入你的耳朵。

应舒棠趴在驿馆的摇椅上假寐,懒洋洋地感受着这新奇的舒适感。

驿馆居然临河而建,推开窗就能看见一条不甚宽阔的市河,浣衣打水,往来叫卖,歌舞曲戏,竟都能在这条河上轮番进行。

她轻轻为自己摇着扇子,想着若自己是来观光游玩,该会是如何的惬意舒心。

可惜,偏偏事不如人愿......

她懊恼地睁开了眼,想到这些天清查房氏的事毫无进展,更觉烦躁,扇扇子的手又快了些。

他们到了玢州后,玢州刺史杭明恪尽职守,将玢州官员簿册、户曹记簿悉数呈上,供萧恒及其随行官员查阅。

结果是一无所获。

其实这也在几人意料之中,房氏根基所在,上下官员莫不避其锋芒,如何能让人轻易揪出错处。只要潜心深挖下去,不怕找不出端倪。

而一连几天均是毫无所获,加之萧岐也已经到达玢州,难免叫人气馁。

正苦恼间,门口传来了一串轻快的笑声,容沁晚挽着秋露儿的手臂,两人手上都揣了个放满采购来的绣品的篮子,有说有笑地探讨着刺绣的技法。

“舒棠你醒啦。”容沁晚欢呼了一声,轻快跑了过来。

“你看,我买了好多绣样,玢州的绣法真是好有意思呢。”她一脸满足地展示着篮子里的绣样。

应舒棠只能认出这是几种不同颜色的花,捧场地点点头。

“还有啊,我和秋露儿在买东西的时候,特意问了小贩们房氏在玢州如何,你猜如何?”

应舒棠这才来了兴趣:“如何?欺男霸女?鱼肉百姓?”

容沁晚叹了口气,摇摇头:“房氏在玢州的声望好得很。”她掰着指头数着:“筑桥、建学堂、造粥棚、甚至还有义庄,每年还会开仓济粮。总之,是有口皆碑大善人!”

秋露儿也附和道:“容二小姐同我也去看了房氏所建的学堂粥棚,确实不假,都在接济百姓。”

应舒棠听在心里,用手支着脑袋,不为所动。

她见识了纪京房氏的所作所为,实在不愿相信玢州房氏是什么好人。一些世家大族表面乐善好施维持口碑,背地里搜刮百姓大肆敛财也是常有的事。

玢州房氏,究竟该如何着手彻查......

“砰!”几本厚厚的账册被重重砸在桌上,扬起的劲风直扑杭明的眼睛,他眨了眨眼睛,脸上依旧一片平淡之色,仿佛差点被砸到的不是他一般。

萧恒见他如此,气得笑了出来:“好,很好!房氏清清白白!是这玢州人人爱戴的望族!竟是父皇错怪了房氏,是本宫多跑这一趟!”

“殿下息怒。”杭明从善如流地起身,一掀衣摆又要跪下。

“你给我站那!又跪!又跪!真是显着你了?”

杭明面无所动,极其听话地直挺挺站在原地。

萧恒冷笑一声,讥讽道:“食君之禄,却不担君之忧,杭大人,你与房氏沆瀣一气,可对得起父皇,对得起玢州的百姓!”

杭明的脸色有一瞬间的晦暗,张了口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慢慢合上了嘴。

萧恒将这一点变化看在眼里,重重拍了拍桌子吼道:“你想说什么?倒是说出来听听啊!”

杭明低着头,静默许久,缓缓开口:“玢州的百姓如何,殿下很清楚吗?”

“你不用拿这话来堵我,”萧恒看着他冷声道:“百姓蒙昧,尚不知房氏身后干了多少事。本宫既然来了玢州,就一定会扯下房氏伪善的面孔,给玢州百姓一个交代。”

杭明看着地板,声音小得有些模糊:“若是能装一辈子,又何须去揭开他的真面目呢......”

“你说什么?”萧恒狠狠瞪他。

杭明微微抬起了头,对上了他的眼睛:“难道像殿下这样将百姓拖进党争,就是爱护百姓了吗?”

萧恒愣了愣,刚想呵斥,却见他又弯了腰行礼

“殿下还想查阅什么,尽管遣人来取就是了,下官尚有公务在身,先告退了。”

他抬头,平静无波地看着萧恒

“下官,对得起玢州百姓,若有违此言,愿为天戮。”

说完就转身离开了议事厅。

“你!”萧恒看着他的背影,气得说不出话来。

“殿下,消消气消消气。”温简仪随手将一册账簿扔在了一堆账簿上,笑嘻嘻地看着萧恒,“房氏这块骨头难啃,咱们不是一早就知道了嘛,您存些力气,往后几天还有要出力的地方呢。”

萧恒忿忿坐下,灌了口桌上的凉茶:“杭明的名头我在纪京也有所耳闻,他与房氏素无牵连,本以为是个刚正不阿的人,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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