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里,她只是鸣了登闻鼓,朝廷的金戈铁马却再次踏破苗疆,名曰平乱。而她们都是乱民,当杀当诛!
陆清河见她哑口无言,积攒在心口中的郁气颇为疏解。一把丢开银铃,拿出了自己的任官文书和路引给那信使看。
信使作的是苗人打扮,一见是朝廷新派了的州官,顿时感觉就有了靠山连忙行礼道:
“属下乾州衙门捕快张储参见大人,现下乾州无法进去,大人不妨同属下一起前去顺安府。届时再和朝廷大军一道回来,如何?”
陆清河摆了摆手,面色肃然凝重。
“我不能去顺安府,你也不能去!现下乾州城外什么情况,哲秀秀带了多少人来,为什么突然攻打县城,此前并没有民变的消息传出。”
张储噎了噎嗓子,恭敬道:
“回大人,小的从城楼上看去林子里黑压压的是人,举着火把和弓弩。具体多少人不知,约莫至少得有七八百到千余人。”
陆清河:“他们一个寨子有那么多人?”
张储:“有的,而且个个都是练家子。这些蛮子畏威而不畏德,时常作乱,您忘了半年也是他们生的事。”
但具体什么事,他绝口不提。
“县城中现在有多少人马,都是谁在指挥?”
陆清河知道不管哲秀秀为什么而来的,双方都不能打起来,否则局面将更难收拾。边疆民众离心,就中了歹人的奸计了。
张储:“只有不到五百名捕快和驻军差役,是县丞杨翰大人在指挥。”
陆清河:“好了现在赶紧赶回去,不能叫双方起火。去告诉杨翰撤兵,不能伤一个苗人!”
听见这话,张储一下急了,忙得辩解道:
“大人不能撤兵,一旦叫他们得了势,苗人就会大举进攻,失守乾州的!”
而且县丞可是下了死命,顺安大军到援前,任何胆敢靠近城楼的人都会被当成苗人射杀,他也回不去。与其送死,还不如去顺安搬救兵。
“你在教本官做事?”
陆清河十分的不悦,催促地喝道:“还不赶紧带路,误了事本官第一个就杀了你平乱!”
张储吓得连连应是,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陆清河牵着银铃的绳子跟着,后面那人却是纹丝不动。
“干什么,还不快走!”
银铃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训斥一样,忽然沉声喊道:
“陆清河,我可以信你吗?”
陆清河一愣,不知道她想要干什么,却还是掷地有声地应道:
“可以,你可以信我!”
信他不会乱杀苗人,信他会为死者申冤,还以公道。
“好,那你放开我,我去叫我师父撤兵!”
银铃举起自己的手,可是陆清河犹豫了,因为面前这个女人在他面前已经没有任何的信誉可言。
但何玉噎了噎嘴,上前替他做出了这个决定。
“我们再相信你一次,胆敢再耍什么花招,抓回来不用大人吩咐我也会真的打算你的腿!”
说话间,他已经上手解开了银铃的绳子。陆清河显然默许了,并未出声阻拦。
“你带着大人在后面跟着,我知道有小路不用半个时辰就能够到乾州。”
银铃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腕,自顾穿过陆清河和张储面前钻到老松树下。
“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跟上!”
这回是她在催促了,回头看眼陆清河眸中显然有失望之色,因为他终是不曾相信她。
“大人,没事,走吧。”
依旧还是何玉率先跟着钻进老松树下,陆清河看了眼地下的绳子不知道在想什么。但片刻,何玉惊骇地声音就响了起来。
“大人不好,她跑了!”
陆清河冲到松树下,银铃连影子都没了,何玉正在竭力追捕,黑影闪烁在石林中。
这下陆清河也不知道先抓银铃还是赶去乾州控制形势,待反应过来已经闷头闷脑跟在何玉后面。
张储见状急得直跳脚,哭天喊地的直嚷嚷。
“哎呀,不好中计了,中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