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刘卿月随大部队下山。
第一次坐马车，季望舒还是有些兴奋的。但她高估了古代的道路情况。才走了不到半个小时，她就被颠得骨头都快散架了。
感谢减震器的发明人。
而刘卿月竟还在看书。
“把书收起来吧，这样看书伤眼睛。”作为一个双眼四五百度的近视眼，劝孩子保护眼睛，那确实是比母爱还要本能。
刘卿月犹豫。
“看看外面的风景吧。”季望舒继续劝，“哪怕发呆也行。”
刘卿月收起书。
走了两天，来到一处码头。
康公公的坐船看着挺威风的，比季望舒上大学时打卡的黄浦江轮渡要大许多。
不过动力嘛。
《伏尔加河上的纤夫》。
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刘卿月晕船。
岸上的人每走一步，刘卿月的小脑到胃再到四肢，就跟着一颤。晕船药除了让嘴里的胃酸更添苦涩之外，毫无作用。
季望舒作为一个啥都不晕的健康人士，也跟着体验了一把别人口中坐半天车，送半条命的感觉。
才一个日夜，刘卿月就肉眼可见地蔫儿了。别说吃饭了，水都喝不进去。第二天，就起不来床了。
这可咋办哦。小姑娘心里还压着事儿呢。万一再染上胃病，痨病……
作者，这又是你的设定？
季望舒怒了。
好好做人不行吗？
厨房送来了熬得又糯又稠大米粥，一个拳头大小的馒头，还有两份咸菜。
刘卿月躺在床上，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多少吃点。”季望舒劝。
“我吃不下。”刘卿月说。
“吃不下也要吃啊。吃了才有得吐啊。不吃不是更没力气？”季望舒说。
刘卿月不动。
“吃一点吧。吃完出去吹吹风，说不定会好点。”季望舒苦口婆心。
刘卿月还是不动。
嘿，你这孩子。
季望舒急得恨不得自己爬起来，捏住刘卿月的鼻子往下灌。
她才想完，刘卿月竟然就坐了起来。
孩子想通了？
“乖，哪怕就吃两口……”
季望舒继续哄。说到一半忽然发现，刘卿月的嘴里冒出了她的话。
这是……这是……
季望舒抬手，转动……
她控制了刘卿月的身体？那刘卿月呢？
“你，你还在吗，还好吗？”季望舒赶紧问。
等了一会，听刘卿月在她心里说：“在，好。”
“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头晕？恶心？难受吗？”季望舒已经接受了这具身体属于刘卿月的事实。如果因为她，导致刘卿月有任何损伤，那她就约等于杀人了。
又等了一会，刘卿月说：“无碍。”
季望舒松了口气。
她起身坐到桌前，先尝了两口咸菜，感觉还不错，就把咸菜都拌进了粥里。然后左手拿馒头，右手握筷子。一口馒头一口粥，闷头吃起来。
说实话，忍着反胃吃东西的滋味并不好。但刘卿月的身体健康更加重要。
吃完饭，她披上披风，出了船舱，来到甲板上。
裴景正站在船头。
见她过来，连忙上前打招呼：“你好些了？”
“好……”
季望舒想说“好点儿了”，但刚张嘴就连忙咬住下嘴唇。她现在用的是刘卿月的身体，说话做事得符合刘卿月的人设，不能让别人发现异常。这是穿越者的自觉。
“好些了。多谢师兄关心。”
裴景的脸有些僵。
“阿月，你以前，不这么生分的。”
啊？刘卿月以前不跟裴景说谢谢的吗？
“没有，师兄别乱想。”
为了掩饰，季望舒说完之后，做出一个又要吐的动作。
裴景果然立马就不再纠结。他上前伸手，应该是想拍拍刘卿月的背，但伸到一半停住了。
古代的男女大防。
季望舒不想他尴尬，捂着嘴跑到船舷边。
这次她是真的要吐了。但是不能吐。至少要等刘卿月的身体稍微消化吸收一点营养。
季望舒一边努力深呼吸，一边不停咽口水，一边将视线落到岸上的纤夫身上，转移注意力。
“你看最前头那个男的，他的胳膊有你三个粗……一只手就能把你拎起来……”季望舒在心里同刘卿月说话。
“我听说拉纤也很有技巧。要大家一起用力……还有他们那个号子，好像里面也有门道，我以前看过一个专门介绍的视频，但记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