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两人走后，樊朴又是仔仔细细地整理起来，直至擦干净桌面最后一处灰尘才算完工。不做就算了，要做则妥妥当当地做完。
随着屋子同时被整理的还有自己的心情和状态——没关系的，樊朴告诉自己，无再二。
回到工位打开电脑，樊朴很认真地查看了江袭明接下来的日程，虽然这人好似也不怎么按计划行动，但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她是一定要做好规划的，这是她的本职工作。
人情世故虽是书上学不来的，但做工作总要讲究点章法。培训期间，樊朴抽空看了些讲行政秘书工作的书和文章，也搜索研究了各种各样的视频还有小红书笔记，对比着甄别采纳，搭了个大框架，但个中细节则需要她在点点滴滴的工作实践中总结并填充。
尽信书不如无书，信息泛滥的年代不用批判性思维做事是要吃大亏的，更别说为江袭明做事。
这个人既是她这份工作成败的决定性因素，也是最大的变量。
现在的日程管理工作做下来，流程性的东西已完全掌握，她翻着入职以来的日历，发现全都是公司内部的早会、周会等例行会议。
她隐约觉得不对，T项目现在应该是占着江袭明时间精力的大头，怎么日历上没有一丁点儿的体现？
还有聚餐、这次出差……
想明白了，重要的和私密的行程，江袭明并没有给她管理和操作的权限。尽管他很随性、有可能是临时安排，但更多还是因为不信任吧。
樊朴豁然开朗，这样就都解释得通了。
要说老板和秘书之间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当然是信任。樊朴一个刚来公司没几天的愣头青，江袭明留个观察期实在是无可厚非，换作她是江袭明，也会这么做的。
何况这个圈子里的人个个唯利是图，绝无例外。她能有多大价值，值得江袭明冒险？
但开弓没有回头箭。信任不是别人施舍的，而是自己争取的，樊朴定下心来，只觉得接下来注定有一场硬仗要打。
她打开了个空白的doc，思考片刻，如实写上：
“一、生活习惯
1.每天早上一杯热美式@X家
2.办公室脏乱差，需勤打扫，同时务必注意隐私性和保密性”
点击保存的瞬间，弹出对话框提示要为该文档命名。
叫什么好呢……樊朴想，虽说全篇都是关于某人的，但一定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是关于某人的。踌躇半天，她很郑重地写道：加菲猫饲养日常。
“忙着呢？可以一起喝杯咖啡吗？”白恒突然出现在樊朴桌前，一如既往地闪着灿烂的笑容。
对白恒的邀请，樊朴本能地就想拒绝。其一，他们没什么好聊的；其二，元冰看白恒的眼神，她怎么会看不懂。而那样的眼神，总令樊朴有一丝丝心痛的感觉。
“我今天已经喝过一杯了，再喝晚上会睡不着。有什么事吗？”
“哦，那改天。”顿了顿，又正色道：“樊朴，我听说江总酒量不太好，是这样吗？当然你不想回答我也没关系，我只是单纯想看看我对老板或许都能派上什么用场。”
轮到樊朴一愣，她没想到他会说得如此直白。而真诚往往是必杀技。思虑再三，樊朴轻声道：“我刚来没多久，对他并不太了解，更别说他的私人情况。实在抱歉帮不上你的忙。”
“没关系，我明白。不过我想，很多事情并不是空穴来风吧。”说罢盯住樊朴。
樊朴不语，想起了那晚他喝完酒眼神发直的样子。
“谢谢你，樊朴。”
樊朴看着白恒疾步生风，忽然觉得他好像瞬间苍老。
那厢江袭明和朱洛玉代表公司准时出席了颁奖活动。江袭明本意并不想来，但朱洛玉硬是把人拉来了。
“这么好的机会，你不抓住在领导面前露露脸，怕不是个傻子么？往远了看为你下一步发展，近了看也涨涨士气，别让人觉得T项目把咱怎么着了似的。”
“搞这些花架子。”江袭明嗤之以鼻。
“也震慑震慑隔壁友商，你不知道姚建华最近跳得多欢，私底下多少次接触老孔了。”
老孔孔顺友是友琴公司的CEO，也就是T项目的融资方客户。近几年公司大搞海外扩张，账面资金吃紧，这才想着发债融资。
融的额度不小，各方面零零碎碎的要求一大堆，但最麻烦的还是公司内外部好几方势力盘根错节，利益不一致——这是夫妻老婆店永远逃不掉的矛盾。综合考量下来，虽然佣金高得直让血压都跟着升，老孔还是咬着牙上综合实力排名第一的S证券，说白了其实是奔着江袭明这个人。为了让江袭明亲手操盘，他甚至动用了好几层关系。
江袭明他曾在饭局上见过一次，虽然酒没喝几口、话也没说几句，但就那么几句，句句都在点子上还能谁都不得罪，脑子里明明白白地算计着每个人的利益诉求，老孔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