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好?”莉欧娜故意让自己的表情显得茫然且惊讶。
三个人,妮娜家里来了三个陌生人。
纳西莎·马尔福和另外两个身穿正装的中年男人。
好奇怪,他们不穿长袍吗?还是说巫师为了不引人注目偶尔会穿麻瓜的服饰?
“见到你真好,莉娜。”纳西莎放缓了语调,看上去好像没有一开始那么局促焦虑了。
“我一得到你的消息就立刻来找你了,希望你不要吓到,我真的太想见你了。”她微微张开双臂,同时稍弯下腰,用一种莉欧娜非常陌生的姿态说,“过来,孩子,能让姨妈好好看看你吗?”
莉欧娜强忍着皱眉的冲动站在原地没动弹。
纳西莎见莉欧娜没反应,就催促似的又喊了一声她的名字:“莉娜?”
莉欧娜盯着纳西莎看了几秒,后知后觉地想明白了——纳西莎刚刚对她做出了“母亲”才会做出的动作。
与莉欧娜关系“亲密”的女性长辈中,沃金沃森孤儿院的院长妈妈和保姆每天要看护几十个孩子,她们没法给予每个孩子家人的爱;被威廉姆斯夫妇收养后,她的养母珍妮沉醉于上流社会的纸醉金迷中,对莉欧娜只有表面的关爱;在妮娜和吉恩家生活时也是这样,他们夫妻俩自己都没有孩子,根本不会和孩子亲近。
张开双臂是为了迎接拥抱,弯下腰是为了能够在拥抱的同时亲吻孩子的脸颊。
这样的动作对于莉欧娜来说是极为陌生的,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没有人对她做出过那样的动作。莉欧娜只在放学时看同学的爸爸妈妈做过类似的动作。
莉欧娜知道,有孩子的人和没有孩子的人完全是两个样子,他们的习惯、微表情、不经意间的小举动截然不同。
所以,纳西莎是一位母亲,她有个孩子?
纳西莎第一次见到莉欧娜就无意中展露出了母亲般的姿态……她在家里一定也经常这样做吧?只有擅长应付小孩子的人才会形成这样的“条件反射”,因此纳西莎一看到莉欧娜就下意识张开双臂,表现出亲近的样子。
这种体验对于莉欧娜来说太新奇了。
她不禁思考,纳西莎的“亲近”到底是如妮娜阿姨那样的表面亲近,还是因血缘关系而自然产生的真正的感情?
“很高兴认识你,纳西莎。”莉欧娜迟疑了一会儿,向她走了几步。
“莉娜,到我这儿来。”这时妮娜阿姨绷着脸说。
纳西莎差点儿无法维持慈爱的表情。
莉欧娜看了妮娜和吉恩一眼,忽然有点想笑。
她假装顺从地走到妮娜那一侧的沙发上坐下,坐到了纳西莎对面。
这下莉欧娜、妮娜和吉恩坐在一边,纳西莎和她身边的两个男人坐在了另一边——阵营划分非常明显。
纳西莎成了妮娜和吉恩的假想敌,为了对付这个“敌人”,他们要保证莉欧娜和他们站在统一战线。莉欧娜坐到妮娜身边后他们明显松了一口气,他们认为这是一个信号——莉欧娜在感情上是偏向于他们的,不是偏向于对面那个刚冒出来的“纳西莎姨妈”。
纳西莎重新坐回沙发上,她深深地呼吸,挺直了腰背微抬起下巴看着莉欧娜的两位监护人,似乎是在忍耐克制着什么。
她讨厌麻瓜,现在却在和麻瓜面对面地谈话——为了莉欧娜。
“你好,我是法律执行司的布鲁诺·巴顿。”和纳西莎坐一起的中年男人对莉欧娜点了点头。
“我是调解委员会的莱克斯·约翰逊。”旁边的有点秃顶的男人简洁地说。
有意思,这两个人是魔法部官方人员。
莉欧娜从买来的书本中了解过魔法部的各个部门,她记性很好,布鲁诺·巴顿口中的法律执行司多半是魔法部中名为“魔法法律执行司”的机关,是一个司法部门。而莱克斯·约翰逊所属的调解委员会,全称应该是“麻瓜问题调解委员会”,主要负责调解各种和麻瓜有关的事务。
这两个魔法部官员在自我介绍时刻意模糊了部门名称,大概是由于妮娜和吉恩是不了解魔法的普通人。
纳西莎·马尔福和两个魔法部官员一起来拜访莉欧娜,这举动背后的意义十分不同寻常。
这说明纳西莎的行为最起码是得到巫师政府许可的、在明面上是正当的。
想到这里,莉欧娜暂时停止分析,迈出了第一步试探——
“是邓布利多让你们来的吗?”她直接了当地问。
“邓布——什么?!”纳西莎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她万万没料到自己会从莉欧娜口中听到那个名字,莉欧娜不该知道那个名字的。
纳西莎瞬间不知所措了,两位魔法部官员在听到“邓布利多”的名字时也有不同程度的反应。
“是邓布利多让你们来的吗?”莉欧娜重复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