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也要成,我便是要二者兼得,有何不可?”颜苒眯着眼看他,带着几分轻狂。
王盛的目光追逐着她的背影,带着些许不解:“你抓着苏彻要做什么?顾明谨骨子里还是忠正的,恐怕与你并不齐心。”
颜苒的眼眶红了红,眼里闪过几分戾气。
“他不敢叛我。”她深深看了王盛一眼,沉声道。
——
冀州,郊外。
临近年关,天实在太冷了,老树的每一根枝丫都结了冰,白雪纷纷扬扬地落着,盖在这片霜寒的土地上,很快又结了一层冰,让原本就湿滑的路更加难行。
背上扛着苏彻,苏战的每一步都走得艰难无比,后面也许还有谁派来的追兵,哪里都不安全,他从前极少设想,当本该高高在上的人一朝落难,竟然会有这么多人落井下石。
苏彻在先前的反叛中受了箭伤,这一路逃下来,伤不但没好转,反而越来越重,随行的人也越来越少,如今只剩苏战一人,再这样下去,恐怕堂堂大轩帝王,就要折在这荒郊野外了。
“主子,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即使被追兵抓,恐怕比不得目前凶险。”他叹出一口白雾,侧头对着背上的苏彻劝谏道。
有些追兵要苏彻的命,有些却是要活着的他,事情再没有转机,比起眼睁睁看苏彻去死,他宁愿选择更加折中的路。
“莫要轻举妄动,朕,朕心里有数。”苏彻睁开眼,声音微弱,却依旧有着不容质疑的王者气度。
他眯着眼朝前看了看,指着远处的一座孤宅道:“去那里,杀了房主。”
“是。”苏战眼里溢出些杀气,他虽不忍滥杀无辜,但非常时期自有非常手段,在苏彻的安危面前,容不下一丝一毫的风险。
在隐蔽之处安放好苏彻,苏战猫着腰,抽出腰间血迹斑斑的匕首,轻巧地跃上了房顶,在护院的目光移过来之前,如风一般落入视线死角中。
但即使是那一瞬间的一瞥,也让他迅速掌握了这院中守卫的布置,这小院之中有护院十余人,从吐息看都是久历沙场的好手。
更不提内院似乎还另有布置,苏战不禁哀叹天不佑我大轩,这院落看着偏远孤僻,却是实在是个把守森严的,即使是他,也无甚把握能无声无息地杀死这么多人。
“咳咳……”正当他思绪万千之际,只听得身后传来一声虚弱的咳嗽,他浑身汗毛乍竖,立马往树影深处隐了隐,将自己的吐息降到了最低。
“你们都回去吧,我这不需人侍候,亦不需人保护。”那个声音很轻,如同一片轻盈的雪,却透着种不动如山的坚定。
“少主有令,还请公子不要为难我等。”领头的护院面无表情道。
少主……苏战心里猛地一跳,在冀州能被称为少主的,恐怕只有那个人了。
那个,本该死去的人。
若不是存着见她一面的心思,陛下也不至于要往这龙潭虎穴里跑。
他不禁看向那说话之人,却只见他裹在一件白色的斗篷里,大大的兜帽遮住了脸,辨不清真实容颜。
“少主应该吩咐过诸位,要听我差遣。”他的声音依旧轻,却透着股寒意:
“鄙人的生死,自己担着,不用诸位向少主交代什么。”
“可是……”那护院的面色一变,正要说什么,便又听他道:
“莫非少主的意思,是让诸位监视于我吗?”
“公子息怒,少主没有这个意思,还请公子不要因我等而伤了与少主的和气。”一位老妪从内院走出来,身后跟着近十名丫鬟仆从,闻言立马齐齐向白衣人抱拳躬身。
老妪似乎在众人之中极有权威,她一开口,其它人纷纷低眉敛目,不再言语。
“少主有令,一切以公子喜好为重,既然公子不喜我们,我们便先退下了,公子若有差遣,只要燃放信号弹,我等必然及时出现。”老妪将一件狐裘盖在白衣男子身上,嘱咐了几句,便带着众人退下了,整个院子只剩了白衣男子一人。
苏战若有所思地看着那老妪的背影,只觉得有几分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人都走了,先生若有什么难处,尽可直言。”一道清浅的声音募地在耳畔响起,将苏战的思绪扯了回来,后知后觉地出了一身冷汗。
白衣男子脱下兜帽,露出一张俊秀的脸,清正的目光饱含关切,定定地看着他。
“顾……顾世子?”苏战本欲抽刀,却在看清那容颜后猛地一顿,面上现出些错愕来。
白衣男子一愣,也随之露出几分惊讶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