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符思蕴眼神慌乱:“王兴,君子重诺,你要失言吗?”
“母亲,没有不远游,还会有别的毒药。”王兴的嘴角不断溢出血,声音愈发模糊:“只有王兴死了,母亲才会真正放下。”
“不,王兴,你快服解药,快!母亲会放下,母亲永不碰毒,母亲求你了,兴儿!”符思蕴捏着他的下巴往里塞药,却见他牙关紧闭,怎么也撬不开,王靖搭了把手一起用力,只捏开了他的嘴,血爆开似的从嘴里涌出,王兴攥着二人的衣服,就这么看着他们,似乎还有千言万语要说,但他只是重重地呻-吟了一声,身体猛地绷直,抽搐了几下后,便颓然躺在地上,停了呼吸与心跳。
“不要,兴儿,不!”符思蕴痛苦地嘶吼着,她不明白,她最疼爱,最引以为傲的兴儿,怎么会死了,还死在她自个手上?
分明,她已经拼尽全力去保护他了?
难道是因为,她的方法错了吗?
不,她符思蕴是仙人的徒弟,自小天资聪颖,出类拔萃,怎么可能会错?
可若不错,兴儿又怎会年纪轻轻地便被她害死了呢?
他身上的毒,皮肉上的伤,分明都是她打出来的呀!
她是罪人,世界上最不配活着的人!
王靖也愣愣地看着王兴的尸体,喉间滚动着痛苦的声音。
这是他和最爱的人所生的儿子,曾经寄托了他所有的希望,安放了他雄心之外的所有温柔。
可他做了什么?他让他见到了自己最丑恶的样子,还不顾他的劝阻,甚至在他的心口狠踹了一脚。
兴儿那个时候,该有多疼啊!
或许阿蕴是对的,若他没有这诸多色-欲,没有纳这么多通房、小妾,那么他们一家三口,该会有多么幸福。
若是如此,便不会有那场火,阿蕴也不会给全家人下毒,兴儿更不会用这么极端的方法来劝他们回头。
回头,回头,现在回头,太晚了呀!
他们的兴儿,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颜苒早泪流满面,在王兴倒下的那一刻,她强撑起身体,和顾明谨一道,对着他的方向,行下一礼。
王盛闭上眼,重重一叹,也跟着行了一礼,随即,他拿起一个杯子,朝地上砸去。
刺耳的声响响彻整个屋子,家丁们突然发难,向王靖身边的侍卫扑去,一阵不小的骚乱后,符思蕴和王靖被围了起来。
“王盛,凭你这些人,赢不过我。”王靖神色苍老,他扶着目光呆滞的符思蕴,目光始终落在王兴身上,连正眼都不给王盛一个。
“不是赢不过,是死战一场罢了。”王盛笑了笑:“王家的兵力,有一半都已归顺我与少主。”
“胡言乱……”王靖的声音猛地一停,似乎明白过来什么,难以置信地看向王盛,怒吼道:“混账!”
“王靖,错的是你,你不该与少主为敌。”王盛定定看着他。
“孽障!”他张嘴欲骂,却被符思蕴尖利的叫声打断了。
“啊——兴儿,我的兴儿呀!”符思蕴捂着头,放声尖叫,听声音已然癫狂。
“是你,是你害死了兴儿!”她猛地扑向王靖,批头散发地压在他的身上,用尖利的指甲掐他的脖子。
“阿蕴……对不起。”王靖任她动作,泛红的双眼只是看着她垂泪。
“兴儿,是被我害死的,哈哈,是我害死了他!”符思蕴突然又放开了他,笑了起来,笑声阴恻恻的,带着些诡异,就连反叛的家丁们都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呜啊……兴儿死了,兴儿死了呀……”她笑了一会,又开始哭嚎,声音响彻王府,如泣如诉。
“这是悲恸过极,心神不守,神志癫狂了,再这样下去,恐伤及性命呀!”王盛带来的郎中摇了摇头,捏着胡须重重一叹。
王靖的头发顷刻间变得花白,整个人苍老了许多,他揽住符思蕴,手从她的发丝上抚过,落在后脑处,用力一击。
符思蕴的哭嚎就此停了,软绵绵地倒在他的怀里,他将她打横抱起,托着沉重的脚步朝外走去。
王盛身边的人正想拦,便见王振带着一队黑衣人杀了进来,紧紧护住中间的王靖,然而他们却没有进一步动作,而是一同朝外退去。
“替我安葬好兴儿。”路过王盛身边时,王靖留下了一块令牌,以及一句话。
——
那日之后,王靖与符思蕴便仿佛消失了一般,王盛私下派人找了很多次,却依旧没有结果。
王家不是没有人不服王盛这个庶子,不甘心被颜苒占了便宜,但是他们发现,王家最大的几队人马,竟然都对此视若无睹,而究其原因,竟是颜苒手里有另一股力量。
这支军队,以颜家为核心,内里揉了周家、孙家、甚至还有符家的人马,如今可称得上是冀州最大的武装。
显而易见,颜苒此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