柄他尚可与长姐一争,论武力却敌不过长姐身边神秘莫测的十个高手。
所以在见到颜苒来那一刻,他以为她是来保护自己的。
“齐南枝,对不起。”颜苒见到他时,十分郑重地行了一个礼。
“为什么?”齐南枝不解地看着她。
颜苒没有回答。
“齐家的事,我才是最大的罪人。”他以为她是指齐家及同党被抓入狱的事情,放低了声音:“你莫自责,都是我不好,你已经尽力了。”
“齐南枝,你很好。”颜苒摘了面具,露出并未易容的脸:“是我辜负了你的信任。”
她说自己很好?
齐南枝欣喜地不知所措,那一刻,他仿佛看见了乌云破开的阳光,带着炽烈灿烂的希望洒在他的身上。
他太过于欣然,以至于忽略了她的后半句话,没有细看她悲怆的眼神。
“简先生,真是好久不见。”齐淑娴坦然坐在主位上,看着位于门客之首的颜苒,露出一抹玩味的笑。
如同一条斑斓的毒蛇,朝敌人优雅地吐出了蛇信子。
她气定神闲地看着手上的蔻丹,问道:“南枝说你去办事了,说说吧,究竟是什么事,办到齐家垮了你才舍得回来。”
“回贵人,属下办的事,正与此次齐家的生死存亡有关。”颜苒抱了一个拳:“贵人可知,陛下为何突然为难于齐家?”
“哦,你知道为什么?”齐淑娴的眼神变了变。
颜苒答:“他知晓了一件事情,与夭折的瑶公主有关。”
这话刚落,齐淑娴的脸色立马白了,她坐直了身子,直勾勾地盯着颜苒。
那眼神里,带着无法掩饰的恐惧。
颜苒行下一礼:“剩下的话涉及皇室私隐,不知贵人可否屏退左右,让属下近前去说?”
齐淑娴顿了顿,声音有些颤抖:“你上前来吧。”
她不怕苏彻,但她怕疯掉的苏彻。
她清楚地知道,若那个真相被揭开,苏彻是真的会疯。
疯到,宁可用社稷陪葬,也要取她的性命!
齐南枝并不知道颜苒对齐淑娴说了什么。
他还沉浸在喜悦里,思索着要与颜苒共度的未来。
紧接着,他便听见身旁传来了凄厉的尖叫声。
一滩血溅在他的身上,带着些许余温。
他缓缓回头,便看见他的长姐倒在血泊里,而颜苒站在边上,满手血污。
齐府的武客纷纷冲上去,那架势似要撕碎颜苒,他下意识地要保护她,脚比理智先行,拦在了她的身前。
众人不过是静了一瞬,齐府的大门便被冲开,以陆寅为首的金吾卫杀了进来,在齐府议事堂当场活捉了颜苒。
罪名是,刺杀皇后。
他看着颜苒被带走,长姐的尸身也被带走,一切都是那么快,像一场排练好的戏。
让他觉得,一点也不真实。
长姐的死是假的,颜苒是凶手也是假的。
都是假的。
后来,颜苒被判处斩立决,圣上亲口下的旨。
他甚至觉得这也是假的。
他如行尸走肉般跑到午门,眼睁睁地看着颜苒的头颅被刽子手砍下,血喷地很高,脑袋在地上滚着,离他脚边只有一丈。
颜苒死了,就在他的面前。
他比旁人更加难以忍受人血的腥气,鼻子受到了很大的伤害,以至于到现在都分不清味道。
他甚至在想,也许这个颜苒是假的,如果他能闻出来,便一定能发现。
可看着四周形形色色的人,他又觉得自己十分可笑。
陛下杀的人,亲手验的尸,又怎会放任她活着?
她死了,和长姐一样,真真切切地死了。
“苒苒。”一道很轻的脚步悄无声息的靠近了他,如同一道幽魂。
准确说,是靠近了棺木。
因为他的视线,一直黏在棺木里那张死气沉沉的脸上。
“顾明谨,你终于肯出现了。”齐南枝的理智被这个人击溃,他提起对方的衣领,朝他脸上重重打了一拳。
顾明谨没有躲,朝后踉跄了一步,他擦了擦唇角的血,固执地要走过来看颜苒。
像得了失心疯。
“你凭什么看她?”齐南枝拦在棺木前面,将他朝后重重推了一把:
“你为什么不拦着她?若你拦着她,什么事都不会有!”
齐南枝面目狰狞,将今日的所有悲剧都算在了顾明谨头上。
“你为什么要与她定亲?分明你都不知道她是谁!一直等着她的人,明明是我才对!”
“没有你,就不会有这一切了!”齐南枝颓然坐在地上,抱紧自己的头,失声痛哭。
顾明谨像始终没有看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