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谨蹙了蹙眉,正要去拦她的动作,便被颜苒一肘子压住了胳膊:
“别动。”
她踮高了脚,脸与他凑得极进,用另一手钳住他的下巴,用拇指来回刮,几个来回后还嫌不够,又用手背再揩了一把。
如此,才总算蹭掉了顾明谨下巴上黄色的易容膏,只是擦的力道过大,让顾明谨下巴微微发红,活像被人啃了。
这个场景有些莫名眼熟,颜苒脑中闪过了什么,却没有抓住,只是觉得不要脸面真好,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
她轻笑一声,退后放开了他,在衣角上碾去了手上的颜色,漫不经心地解释道:
“方才撞得太急,夹死了一只小虫,真是罪过了。”
顾明谨揉了揉手腕,眼神晦暗不明。
方才被颜苒制住的一瞬间,他似乎从她脸上,看到了极为熟悉的神色。
还想起了被他埋藏在心里的,曾经放纵的一夜。
记忆里,女子面色绯红,勾着他的脖子,踮起了脚。
他身量高,又不愿低头,她如何也碰不到他的唇,气急败坏之下,啃起了他的下巴。
顾明谨不自觉弯了眉眼,低头与她唇齿相贴。
“寻人带你们去竹翠轩吧。”顾明谨轻叹一声,不再看颜苒,自行走了。
颜苒也没再追上去,方才的问题,也任由他揭过了。
又有什么好问的,前世,他不是用行动回答过了吗?
“郎君,我们……”绿绣不敢再叫颜苒娘子了,怕露馅。
若是之前还好,可现在,自家娘子已经尽数暴露本性了,若是再被揭穿身份,那脸面该往哪搁?
虽说顾世子可能不是良配,可就算要退了这桩婚事,也必须是娘子瞧不上他!
“先去领些衣物,再去竹翠轩。”颜苒压下唇角的笑意,拉着绿绣朝另一头走去。
“不用找人带路吗?”绿绣疑惑道。
颜苒无奈道:“各有各的活,路上问问便好。”
王府现在内务有多混乱,颜苒再清楚不过,在福海大总管的手段下,每个下人都焦头烂额,艰难维持着王府的体面。
前世福海实在没办法了,跑到颜府去求她自己办自己的婚仪,也有够荒唐的。
此处离竹翠轩不算近,找人放下活计带路,着实是太强人所难了。
“郎君,您是不是本来就知晓怎么走?”
一路下来,颜苒只是敷衍般问了几次,其余的时候,都是“凭直觉”自个走的,但态度笃定从容,仿佛在自个家里。
“以前,来过。”颜苒贴近她的耳畔,小声答她。
绿绣依旧是疑惑地紧,先前的确来过,可也没来外院呀!
难道是娘子可以以小见大,从一个院子窥见整个王府?
一定是!
——
“明谨,怎么回事?”听说顾明谨回来了,贤王赶紧遣人将人唤了过来,想问清楚颜苒的情况。
这孩子比他想象中上心,知道消息后就从大理寺赶了回来,牵了匹马便走了,连侍卫都没有多带,还是他顾忌着他安全,才让顾修跟了过去。
“爹。”顾明谨初次见到三年前的贤王,忍不住眼眶微红,也不知前世颜苒和他去之后,老头子该有多难过。
“欸,你不生爹气了?”贤王多久没听这一声爹,自从定亲,父子俩便生了嫌隙,即使见面,也是冷冰冰地唤父王。
“孩儿不敢。”顾明谨郑重地长身一揖,之前想好的欺骗的话,突然有些说不出口。
“听福海说,孩子是你的?你早就知道?”贤王却着急知道真相,接连问他。
“孩儿与她相识于冀州,至于孩子……”顾明谨轻蹙眉头,没有说下去。
“你那么说是顾忌她的名声吗?”贤王猜到了大概。
顾明谨点点头:“是,但方才我并未见到颜娘子。”
“那也许是误会。”贤王眉心微展,“其实她只是送了安胎丸过来,身孕之事,是为父和福海的猜测。”
“猜测?”顾明谨猛地抬起身子,神色震惊。
他哪里知道来龙去脉,都是福海告诉他的,还说什么已经显怀了……
贤王一怔,马上明白过来,就将绿绣来送安胎丸的事情说了说。
“虽说看绿绣的神态,事情多半是这样,但还是需要确认一下。”贤王道。
顾明谨星眸微垂,按前世的记忆,颜苒确实没有身孕,但前世同样没有安胎丸和宋勉这一出,且若不是身孕,便很难理解安胎丸的用意了。
不管怎么样,得去找宋勉和绿绣问清楚。
顾明谨拜别了贤王,刚一离开屋子,顾修便迎了过来:
“主子,人安全送回去了。”
顾明谨点点头,没有多问张素芫:“嗯,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