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封信 表面之下
偷偷摸摸跟踪别人不该是一个正常的十七岁少女会做的事。
芽也深知跟踪别人的最佳掩饰是隐藏在人群之中,奈何这个时间点,学生们都在各自的社团活动中正发光发热,与其说上课时间是学校一天之中最安静的时间,不如说要在社团活动时间之中,在校园内能遇到半个人影都很难。
自己此刻的模样一定像个变态跟踪狂。
奇怪的是,一路跟过来遮遮掩掩的感觉并不陌生,芽也才想到在‘跟踪’这件事情上,青池少女干得并不少。
回想起日记本里的内容,青池少女长年累月里最狂热的事情就是跟随仁王雅治的足迹了,现在想起来,依旧觉得很虚幻,又不是什么狂热追星少女,那份情愫真的有这么炙热和值得吗?
等脑袋再朝遮挡住自己的柱子外望去时,糟糕,野岛和香川的身影都不见了,芽也才发现二人走的路线压根不是去医务室的路。
绕了会儿路,环顾四周才发现最近的场所正是自己梦醒过后避之不及的学校网球训练场地。
好在立海大这所学校最强也最看重的社团就是网球社,光非正选成员就占据了说是半个学校的学生也不算夸大其词,再加上后援团一些七七八八的人,别说从外面能看到里面的训练情况了,就是里面的人都不一定都能分个眼神到球场以外的地方。
芽也听说过立海大高中部网球社残酷的训练制度,以及暗地里的‘保命制度’。
立海大高中部的正选成员一共有八名,而在这八名正选成员中,除了部长是不会发生变动的之外,剩余的七名均是经过每一次定期举行的淘汰赛后所产生的,即只有每次都拿下淘汰赛中的赛末点,同时又和其余一样都到了赛末点的选手水平不相上下,才有可能拿到正选名额。
很多人在日复一日的淘汰赛中,渐渐磨掉了一开始对网球的纯粹热情,也有因经受不住比赛压力而最终甘愿选择做陪练生,可想而知最后能留下来的都是些什么怪物。
网球场内传来的喝彩声拉回了芽也的思绪,被很多学生包围住的场地压根看不出里面发生了什么,但不外乎是一场精彩的赛事,只是渐渐的应援声被分成了两派,不难分辨出比赛的人正是仁王雅治,而他的对手是幸村精市。
也许早在依稀听到为仁王应援的声音时,就阻止了芽也继续寻找另外两人的念头。
只看一眼。
大概一旦某种念头在心底发芽而心又生不出遏制的想法,这个念头就只剩下有如被春雨夏雷浇灌下疯狂肆意疯长最后这条路了。
像被施了魔法般,魔征的脚步穿过人群,站在网球场外的座位阶梯上一个不起眼的位置,仁王满场疲力奔跑的样子一下就刺痛了芽也的眼神经,汗水顺着他的额角不断流下又积累,打湿了那件黄色运动服,比起幸村在场上还能自如喘气的节奏,仁王明显整个步调都是混乱的。
“6-5。”裁判员报出了分数,“交换场地。”
再不懂网球的人,也会知道比赛进入了白热化阶段,或者说,才刚开始。
出人意料的是,仁王将网球拍立在地上支撑他气喘吁吁的身体,举起另一只手,“部长,我现在可以弃权了吗。”
被称作部长的人正坐在场地内的教练椅上,“仁王,有力气说弃权,不如走到场地对面去。”被叫做部长的男生冷漠地给出了回答。
得到预料之中的否定回答,仁王恹恹地微驼着背走向对面场地。
“我觉得这是一场精彩的比赛,我以为雅治也会这么认为呢。”幸村浅浅笑着。
仁王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嘴角略抽搐,“老大你饶过我吧,你逗我玩了整场,你没看我都快挂了吗?”
“是吗。”幸村收起了脸上的笑意,表情变得有些冷然,“那是因为雅治你也没有使出全力不是吗,要说逗谁玩,我才觉得你才是在逗人的那个吧?”
因为幸村的这句话,对面的仁王收起上一秒还在求饶的表情,身体喘气的起伏似乎也随之消失,场下观战的观众也在一刹那醒悟,原来都是演技,来自立海大的欺诈师。
“怎么这么说呢。”仁王微微挑起嘴角,“我可是真的使出了起码九点九分的气力和精市你比赛,噗哩。”
“那剩下的那零点一分到底能到哪里为止,我很好奇。”幸村难得这么较真,“雅治,自从升上高中后,你的潜力到底到了哪里没人知道,我希望今天能一探究竟。”
夏末初秋日落前的光亮期格外长,芽也看着场上像被换了个人似的银发少年,全身像重新被安上了加快速度和力量的筋骨,焕然一新。
观众席上的应援团也不似刚才般热情高呼,反而像被按了消音键似的,只剩下统一目瞪口呆的神情提醒人们,他们是活生生的人。
比起刚才的那6局比赛,眼前的比赛犹如被按了两倍速般加快,就连平日一起训练的正选们也不敢相信,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