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犽在生气。
意识到这点的时候，我已经看着两个做门卫的人贩子再起不能了。
出血量超大。
我以前被杀死的时候，也流出过那么多血吧。
不过，奇犽的话……杀人的样子可比祖母可爱太多了。
可爱千万倍！
很酷，很帅，虽然在正常道德层面应该被评价为残忍。
但是我敢肯定，这幅画面要是放在动画里一定会让人花痴嗷嗷叫而不是惊恐害怕。
没办法，人类都是视觉生物来着。
等奇犽他长大一点，应该能迷倒万千少女吧。
就算被掏心，也会心甘情愿吧？
结果，不小心就说出那种话了。
说完，我才回过神来，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
“你、你你你你……笨蛋！你在胡说什么啊？！”
眼前的银发男孩有些慌张地抽回手，蓝色的猫瞳微微睁大，和刚刚杀人时候的暗沉完全不同，是泛着水光的蓝，像阳光下一望无际的湖泊，又像非常昂贵的蓝宝石。
不知道联想到了什么，他脸色有点古怪，但又觉得自己该生气，觉得自己气势不够那样，一脸凶巴巴地瞪了过来。
我的思绪却有点漂浮。
不知道其他人有没有那种感觉呢？
站在没有栏杆的高楼上时，会有种想跳下去的冲动。看见锐利的刀尖时，会幻想这东西划破自己掌心的画面。
正常人当然不会付之于实际行动，人类的大脑会告诉他们“躲避”、“逃离”危险的信号。
但是刚刚脱离牢笼时的我，还没办法完全脱离“不正常”的状态，我的认知里知道这是危险的，我的感觉却会告诉我这完全不危险，这种两方冲突的违和感甚至会给我带来一种莫名其妙的兴奋，于是我时常克制不住自己，真的会去做这种事。
但是。
我从高楼上迈出一步的时候被某个银发天然卷薅住衣领拎了下来。
我用树枝刺透自己的掌心时，又被那家伙发现了。
连续几次之后，坂田银时就明确地告诉我，我再继续这样做的话，他会生气。
很生气，非常生气，生气到会直接要求我把他送回去，我要是不肯把他放回去的话，那他也不要继续管我了。
我当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看着我不知所措快要哭出来的表情，这家伙才收起那副严肃吓唬我的表情，又变得懒散而平静。
“我为什么会生气呢？”他问我。
见我不说话，他又问。
“如果我做了和你一样的傻事呢？”
“银酱会痛、会死的，你不能那样做。”我干脆利落地否决。
“那你这个臭丫头为什么就能这样做了？我也说了很多遍了，死不掉很了不起吗？啊？”他抬起手敲到了我的脑袋上，“就算你不痛，别人看见就不会感到痛吗？”
那时候的我就有所明悟。
就算是死不了，就算是不会痛，就算伤口马上就能愈合，银酱也不希望我受到伤害。我自己已经完全不在意的东西，也有人会非常在意，所以说不可以那么做，对吧。
这种时候要反思自己。要用脑子去思考，不然永远体会不了他人的感受。
我不想做让重视的人生气的事情。
但是好像有时候还是会不自觉惹他们生气的。
我叹了口气。
刚才好像又一次陷入思维误区了。
就算我已经在改变了，就算是努力在做正常人，就算是我现在真心觉得活着的感觉真好。
但有时候，那种违和感也是无法消除的吧。
我所重视的人的生命在我眼中比我自己的生命重要太多了，我的生命是无尽的可消耗品，他们的却不是。
但这完全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如果真遇见那种情况，其实没有人会愿意牺牲重要之人来成就自己吧。
“抱歉，奇犽，又说了奇怪的话……之后我会解释的。不过，其实你的想法也有点问题哦。”
我对男孩说道，没去看对方不能理解的表情，走到了已经死去的胖子身边，拎起他的武器，一根棒球棍，甩了甩。
之前也说过，奇犽真的是个非常温柔的孩子。而温柔的孩子都有奉献精神。
大家似乎都觉得自己应该为了朋友奉献，但有时候，反而会忽略了对方的心意。
我转头看向他，露出真诚的笑容，语气轻缓地请求道。
“我想说，如果以后真的遇见什么危险，我们一起面对吧？好吗？由我来保护奇犽，由奇犽来保护我。”
“……还真是会说漂亮话啊，你这家伙。”
银发男孩回过神来，原本生气的表情完全褪去了，有些不自在地撇开眼，却像不自觉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