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誉本来想去找之前的小乞儿去打探消息,可怎么也找不到。直到他见到了和那乞儿向来形影不离的另一乞儿,才知道他竟死了。
那乞儿是硬生生咳死的。
忆起乞儿跟他夸赞女妖的模样,言誉顿感无名火起,他恨声将老和尚告诉他的话,转述给了乞儿,要他们帮忙留心海棠女妖的下落。
乞儿大惊之色,激动间,他竟然大声的咳喘起来。
怕得要死的言誉转身就跑,跑到一半,他咬着牙掉了头。撕开衣服捂住口鼻,他拖起咳喘岔气的乞儿往家里带。
直到见了老和尚,弱冠的少年郎红了眼眶,哭道:“禅师救我,禅师救救我们啊!”
坐在言父窗边的老和尚,垂下眼帘,口称佛号:“万法缘生,皆系缘分。你我相遇是缘,你与他成就父子是缘。你父亲既然苦了今生,来世定会顺遂。老衲,自会尽力。”
看着卧病在床,面如金纸的父亲,言誉犹豫了下,还是将乞儿带进屋。
“禅师,你有空再瞧瞧我这个兄弟。他和我的朋友帮我找女妖的踪迹,却不幸得了病,我……我心中愧疚的很。”
老和尚以一种了然的态度,微笑淡然相视。
撒了谎的言誉坐立不安,站起身道:“禅师,我不是有意撒谎。只是,只是这几个兄弟的确是平常帮我寻人查事的主力。我,我不能缺了他们。”
“阿弥陀佛,既然如此,我便瞧瞧。”
“禅师你瞧着,我上街打探消息去。”
又过了三天,县城里发病的人越来越多,县令四处张贴了征召在野郎中的榜文。据说县令已上报了朝廷,可连外敌入侵这种事,朝廷的军队都能姗姗来迟,寻常几千户百姓的性命又算得了什么。
第九天,乞儿痊愈了。
乞儿心中感激老和尚的救命之恩,自发纠集相好的乞儿探寻海棠女妖的下落。
第十天,海棠女妖被找到了。
海棠女妖面若桃李,行走间娉婷婀娜好似花枝随清风起舞,一席粉绿色纱裙使人忆起初夏的温润。她被人群簇拥着,有些不知所措的护着怀里粉雕玉琢的孩童,几次想要施展法术推开人群,却又怕伤了平民百姓。
她颇有些束手束脚的无措。
近日来饱受风霜苦难的百姓面色蜡黄黝黑,围绕着白皙靘好的海棠女妖,好似地上的泥土簇拥天上的云朵。
海棠女妖脆声解释着:“我知你们苦难,但我本事低微,化解不掉这病因。我已通知了我家外子,外子师从名门,定然能助你们。”
嘈杂的人群淹没了苍白无力的解释。
法不责众,不只是哪个汉子起了恶心,想要把天上的云朵拖进淤泥里。还是说有谁趁乱作怪,蛊惑了人心。几个登徒子趁着人群激昂,撕扯海棠女妖的衣物。
甚至有人,伸手欲夺走她护持在怀中的孩童。
海棠女妖为护持幼子,蓬发妖力推开了人群。密集的人群一时不察,顿时产生了踩踏的惨案。
有人哭,有人喊,有人咳嗽,有人趁乱煽动。
“她果然是个妖怪!她是害我们生病的罪魁祸首!”
“妖怪,把解药交出来!”
想起仅吊着一口气的老父亲,言誉红了眼睛,跟着在里面喊:“请不动禅师除妖治病!请不动禅师除妖治病!”
很快,家里有病人的百姓跟着言誉呼喊起来。
海棠女妖怀中孩童,茫然又惧怕的扯着她的衣领,不安道:“母亲,母亲我们走吧。”
“好,我们去找你爹。”
从这隐藏在一片混乱的弱冠少年叫喊声中,海棠女妖察觉到事情有异。她深深凝望一眼言誉,突然迸发出浑身妖力冲天而起。
“妖孽!休走!”
一袭袈裟被扔出,阻断了海棠女妖的逃生之路。
老和尚拄着禅杖,面容肃穆好比除魔罗汉。
海棠女妖面若寒霜,她瞧了眼怀中的稚童,转而绽出礼貌的浅笑,柔声道:“和尚,想来你已经跟了我一路吧。我虽是妖怪,修的却是道家真法,外子亦是出自道脉。不知,是否误会了呢。”
“女妖休要巧言令色,今日必要你交出怪病的解法。”
“看来,秃驴你的目的是我?”
“自然,你害了这许多百姓,老衲瞧不过眼,偏要拦一拦。”
“手上见真章吧,贼秃!”
海棠女妖娇笑着,裙摆、脸颊和发髻开出大片的海棠花。娇艳的海棠随风而起,汇聚成旋转的花之海,遮蔽了众人的视线。
对面的老和尚浑身皮肤散发出近乎古铜的金属光泽,挥舞禅杖驱散了花海。
海棠花海被驱散,只见海棠女妖口吐鲜血,怀中的稚童却不见了。方才还妖气十足的她,狡黠如狐的笑着,望向身侧纵横远去的一缕剑光。
“和尚,我知道打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