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1 / 2)

沈谙脑子昏昏沉沉,眼睛想睁却睁不开,挣扎了好一会儿,光是醒过来就花光了全身的力气。“呼~”好似做了一场大梦。

可醒来的地方不是她的床,甚至不在她的家里,在一个到处都是烟尘,矮小破旧,不见光亮的地方。她的手脚被束缚着,像一个被随手丢弃在角落里的烂娃娃,身上脏兮兮,头发乱糟糟的。

她怎么会在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没有人能回答她。

三天后是她成亲的日子,如果现在能赶得回去,或许还来得及。可如今,她连站起都困难。“有人吗?有人在吗?我有钱!要多少银子?说个数,我都可以给你!”沈谙拼命地朝外面叫喊。

无人应。

四周都是草棍,这个屋子也是个简陋的茅草屋,没有能借力割断绳子的东西,她的手被绑在身后,已经僵住了。到底是被绑来多久了?绳子好像已经嵌进了手腕肉里,隐隐约约的痛感,痛中还带着些痒。

“为什么?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个地方来?为什么?我不想死在这个破烂地方。”沈谙欲哭无泪,已经三天三夜没有进过米水,如今的她仅凭一口气吊着。“钱!给银子有没有人要啊!”她的声音已经开始微乎其微,几乎都被噎在嗓子眼里。

几近濒死的状态,她想到的竟然都是从前生活的尴尬事。

六岁时,她曾抱着贺济渊不撒手,吵着闹着让他给她念诗,因为他声音好听又字正腔圆,有时念到一半甚至不用看本子照着念了,诗词都在他脑子里。在那时的她看来,这个小哥哥真是世上最聪明的人。只可惜,这个小哥哥不爱理人,大概是嫌她年纪太小了,是个听不懂话的累赘,非亲非故的,干嘛浪费时间在她身上。他不屑的眼光和冷言冷语,现在想起来都是十分真晰。她自认笨拙,却偏偏,目光从那个聪明人身上移不开。

十一岁时,她无意间打破了母亲最爱的那盆盆栽,颜色是鲜红的,但她没有主动认错,说是被野猫扑倒的。

十五岁时,那时柳玉刚进门,她砸烂了自己卧室的梳妆镜,把柳玉新裁的衣裳剪成了烂布条塞进了燃着的柴火堆。

……

那窄窄的一束光也不见了,日头落下,茅草屋里更暗,她的眼神开始失焦,差一点又要昏死过去。她不想就这样死在这个暗无天日灰蒙蒙的脏屋子里,却怎么也撑不起力气。她自然是想活下去,想弄清楚到底是谁如此歹毒把她绑到了这里!那人必定会遭到报应。

天若不报,她报。

用身子蹭到门口,才发现,门并没有锁,只是虚掩着。手上系的也不是死结,要用力扯,解开两道,虽然艰难,但绳子还是开了。或许是绝处逢生的力量,又或许是她之前胆小怕事没有觉察,仿佛是上天同她开的一个玩笑,绳子竟然就那么奇迹般地开了。一瞬间,沈谙不知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哭自己运气不佳,笑自己气运不差。

天黑看不见路,沈谙只知,自己不在城中,在荒野。

她不在家,难道就没人发现吗?外人发觉不到也就算了,父亲呢?父亲平日里再忙碌也会和她打个照面,怎么,难道她被带走还不到一日吗?

原来人无助起来时会相互怪罪,寻找能供自己发泄的出口,怪遍了所有人,只因找不到莫名受罪的理由。沈谙只觉自己是个十足的笨蛋。从一开始,她只想着会有人来救她,把希望寄托在他人的身上,完全不想着要自我拯救,就连那绳子都不曾试过是否真的可以解开,她手里明明攥着剪刀,却偏偏要做一只提线木偶。

这片是荒原,只有这一间不算是屋子的柴草堆成窟窿。

走出去才有生机,至于往哪边走,是否是家的方向,全凭运气。沈谙心里也有盘算,一侧是往林子里去,另一侧是不见人迹的小路,夜深了,还是走小路更保险。那夜的星辰格外耀眼,她步履蹒跚,手腕上的勒痕就像是一把无形的镣铐,牵着她,往家的方向。

昏倒时,她已然神志不清了。

只记得眼前糊成一团,就着那一点浓烈的星光,顺势倒下了,不觉着痛,反而轻快舒坦。

——

贺济渊一向睡得很晚,这夜更是难眠。

从前,他与沈谙交往并不多,他儿时是个闷头性子,纵使沈谙再热烈,他仍是难以迎合。一直以来都是看她与弟弟一起玩乐成长,整日里笑嘻嘻的,他羡慕,但不愿融入。人人皆道他知书懂礼,稳重克己,时间久了,连他自己都忘记了这到底是他天生的,还是强装出来的。

自他从贺济源手中接过那封信,他便知,如若能够重来一次,他一定会多给她念几首诗。

“源”,“渊”。他们的名字如此相似。

如若两情相悦是上天的恩赐,那他顶着贺济源这个名字生活也未尝不可,只差一点,他就要那么做了。还好,她沈谙心里的人是他贺济渊,虽不可置信,但他心里是确确实实有她的,这便够了。

来人提醒他说,夜深了,明日一早还要迎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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