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俘(上)(1 / 2)

大雨如注。

阿池担心地看向窗外,不知这场雨要下到什么时候。若是明天还不能放晴,就要耽误大事了。

内室突然传来一阵窸窣,阿池急忙跑进去,来到小主人的床边。她的小主人,东平侯府的十娘子蜷缩在床上,双目紧闭,白玉似的面庞在昏暗的烛光下显得格外青白,呼吸声也越来越弱。

上个月是十娘一十三岁生辰,自那日过后,十娘断断续续病了一旬,或许病中难熬,她连日常习惯都改了不少。阿池甚至听府中老妈妈们私下议论,说十娘子可能是离魂症,这才会性情大变。

譬如今夜,十娘不准平时房里伺候的人留下,说是人多心燥,只留阿池守在身边。

阿池连唤十娘,十娘却毫无所觉,像是被魇着了。阿池知道这样不成,还是得出去叫人,万一小主人有个好歹,那不是顽的!

打定主意,她也顾不得外头的大雨,随便拿把油纸伞冲进了雨中。刚跑到院门口,就听见有人敲门:“快开门,夫人来看十娘了!”

阿池费力地打开门,门口赫然是侯府的女主人,来不及问话,殷夫人就示意她带路,步履匆匆来到了女儿房前。

这些年殷夫人已将家务交给了长媳,之前她为出征在外的丈夫祈福,在兴善寺斋戒两个月,家中诸事更是尽付长媳。每次她问起府里,长媳都回说十娘好、府里一切都好,她也就放心的撒手不管。

上个月十娘的生辰,她还特地去了兴善寺,陪着殷夫人用了斋饭。

殷夫人当时瞧着女儿高高兴兴的骑马过来,问起也说在府里一应都好。她当时还哄女儿,说等这段时间忙完,全家去山中别业避暑。

数天前宫中传来消息,说大军得胜还朝,要举行献俘礼,中宫也要宴请外命妇。

作为与皇后自小相识的手帕交,又是这次征伐白高国的首功之妻,殷夫人这才应皇后之召,结束斋戒入宫,参详这次的大宴会。等到今天忙完回府,殷夫人这才知道,自己心爱的小女儿居然大病未愈?

带着气恼,殷夫人还没进正房,先站在廊下恨道:“这院子里的人都钻地缝了!”

阿池有心说些什么,看夫人气得那样子,没敢张嘴求情。她跟着夫人站在廊下,看着院子里伺候十娘的奴婢,都被夫人身边的人从房里轰出来站在雨地里。

主母身边的老妈妈站出来代夫人训话:“十娘身子不适,不令你们在内室伺候,你们更该警醒。居然就敢自顾自的睡觉,让十娘房里只留一个小丫鬟,咱们府里哪有这种规矩!”

殷夫人冷冷的眼神扫过这群奴婢,转身进房,快步走近女儿的卧床。靠近一看,殷夫人大惊,她女儿双手捂嘴,脸已经憋的青紫了。

她扑过去抱住女儿,一叠声的让人喊大夫,她大叫女儿的名字:“十娘?阿墡!”

过了十三岁生日,蔡令仪经常浑浑噩噩,不知身在何处。

她时而觉得自己还在京城,阖家团圆,满门俱在;转而又看见父亲去世,家中接到噩耗,长兄出事,他、长嫂、侄儿们一齐被诛杀。

一时间,她以为自己身在岭南,母亲去世了,她告别流放的家人,正要扶灵归乡;

恍然中,她又飘忽着,好似回到苏州老家,听着街市上的人高喊当今大赦天下。

经历了漫长的噩梦,她太累了,这场噩梦的终结,是她在船上被溃兵发现,那些人兴奋地用屠刀比比划划:“这有个女道士!”

溃兵身后又有追兵,混战之际,蔡令仪自以为能逃出生天,却一脚踏上被大火烧烂的船板,与碎木板一起跌进河里。

蔡令仪下意识屏住呼吸,奋力向上游。她想活着,她想将家人都带回家乡,她还想回家祭祀母亲。

“蔡墡,快醒来!”

刻骨难忘的声音唤回了蔡令仪的神智,她猛地松开手,才发现自己险些将自己憋死。蔡令仪胸口起伏,大口喘着粗气,没来得及开口讲话,就被身边神色焦急的中年妇人抱在怀里:“我儿,你这是怎么了!”

“……”

蔡令仪恍惚的看着眼前的妇人,突然间,她狠狠咬住了自己的虎口。

眼见咬出血,妇人来不及阻止,就被女儿紧紧抱住,耳边传来嚎哭:“娘!”

女孩凄惶的哭声,让殷夫人涌上一阵酸酸热热的涩意,不知为何,她抱住女儿也哭了起来。这幅情形让满屋婢女愣在原地,外头站在雨地里的奴婢听见房里隐隐传来的哭声,以为十娘真的没了,吓得双腿一软扑倒在雨地,也跟着嚎啕大哭起来。

大夫被小厮带到院门口时,听见的就是内外一阵哭声,老大夫愣了,不应该啊。

这几日他为侯府十娘子把脉,虽然有些弱,但脉象中的生机一日强过一日,怎么会突然……

“您来了,请快进来。”

殷夫人身边的管事婢女将大夫引入房中,低声道:“十娘方才魇住,好像被吓着了,请您来给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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